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蛙鼓声声

发布时间: 2012年06月11日    作者:胡汉超  
   有人说,惊蛰不仅是雷声的事情。的确如此,雷声响了,蛰伏了一个寒冬的青蛙,便开始从泥壤中苏醒,聚拢到池塘边、河渠旁,开始演奏春天的新乐章,它们的嗓子仿佛永远不会嘶哑,不知疲倦精神抖擞地一直演奏到稻花飘香时分。它们演奏的激情在春晚或初夏之夜尤甚,白天则要稍作休整酝酿感情。
   小时候,我曾在池塘边守望过欢鸣的蛙群,打量过它们和雄鸡打鸣时的模样有无二致。多次的踩点蹲守,终于捕捉到发声时蛙们的神态,此刻,它们脑袋两侧的气囊鼓起,气囊随着蛙声响停而张翕,我疑惑这两个气囊会不会就是青蛙发音的中枢部位,它们合唱时气定神闲,要比雄鸡打鸣前梗着脖子蓄气待发的样子优雅轻松得多。有了青蛙的鼓. ,河柳开始滴翠飘絮;有了青蛙的乱弹,渐短的春夜愈显幽静起来;有了青蛙的欢呼,春天这张报纸的版面顿时鲜活起来。无怪乎作家苇岸感叹:“到了惊蛰,春天总算坐稳了它的江山。”
   南迁之后,我最初住过的香晖园小区中央有个露天游泳池。惊蛰过后,一直到五一之前,游泳池还没开业,不知从哪里冒出几只青蛙,在此安营扎寨,成为这一方人工池塘的主人。夜晚它们的叫声高亢嘹亮,分贝极高,夹杂着乌鸦的“呱呱”的尾音,与马路上汽车的马达声此起彼伏,遥相呼应,大有“你方唱罢我登场”之势。这蛙鼓穿透玻璃,叩击着我的耳膜,一帘幽梦时时被打断,睡眠虫常常被驱走。终于等到周末,我拿着木棍,试图将它们驱逐出境,谁知它们鬼精鬼精的,木棍离其还有两米远,它们便感到危险即将到来,立马来个深度潜水,潜泳到对岸。等我气喘吁吁地追至对岸,它们又原路返回。我只好作罢,向它们缴械投降。放下木棍,我靠近池沿,打量起这自我保护意识极强的家伙,它们看到险情基本解除,便浮在池中央水面上与我对视起来。我看它们体型、气囊与老家的青蛙相差无几,为何这般声若洪钟,让人烦躁不安,久久难以入眠呢?我百思不得其解,只好用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蛙”来敷衍一下自己了。
   去年五一那天,忽然想起老家的一位做公务员的同学。我打通他的手机后,扑耳而来的是一阵蛙鸣声,那声音既遥远,又切近,不啻天籁绝响,如燕子呢喃,若小河淌水,轻吻我的耳膜,轻叩我的心扉,我听得如痴如醉,忘记了和同学通话。在同学连喂几声准备挂机时,我才从沉醉中清醒过来,问他今天去哪里农家乐了。他说他正在江南牛头山钓鱼呢。我好生羡慕,真想此刻飞到杂花生树草长莺飞的江南,与久别的同窗一起,手执钓竿,端坐于春风中,听蛙鼓声声,让疲惫的心得到哪怕是短暂的休整足矣。群蛙们似乎也知道我心思似的,叫得比刚才更欢了,有领唱的,有合唱的,撞开了我的心窗,碰翻了我的思乡瓶子。
   不知何时,能和友人一起,在水村山郭桃红柳绿的江南,在蛙鼓的伴奏下,临渊垂钓,畅叙别情,不亦乐乎?
莫非是“爱屋及蛙”的缘故,故乡的蛙鼓如今依然如鸣在耳。
   作者系民进中山市委会北中支部会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