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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铤而走险”

发布时间: 2005年09月02日    作者:吕胜  

  1944年10月,中区纵队在五桂山召开成立大会后不久,为贯彻落实中共中央关于配合王震南下部队开辟五岭根据地的指示,于20日,司令部与主力一部就从五桂山出发,执行挺进粤中任务。当时的中山是水网地带,主要交通靠水路,加上沿途日伪、国民党部队、地方实力派岗哨密布,好几百人的部队运动,十分困难。行进只能在夜间进行。因此,从中山五桂山到新会荷塘,就走了三个晚上,第一晚只能到达二顷围,第二晚在海洲。也许是考虑到熟悉环境的因素,当时,九区部队的不少海洲、古镇籍的战士都被派回去担任沿途警戒任务。我是海洲人,在部队的出发前夕,就被派到二顷围执行任务。因此,目睹了部队挺进粤中途经中山三九区的过程。   21日,我们到达后不久,挺进部队也就到了那里驻防了。当晚,中队长谭卫光通知我们小队去他那。见了面,他把要我们到海洲执行任务的事交代一遍,就让我们回去休息了。其实,当时,我们都不清楚要去执行什么任务。   22日一早,我们就出发了。回到海洲,已是午饭时候了。我们小队到了海洲沙源村,在靠近袁氏大宗祠一带担任警戒。到了傍晚,我们20多人,一条机枪,负责海洲河面的警戒,等部队上了船,安全到达对岸荷塘,我们才连夜撤回九区部队驻地。   为什么挺进粤中要选择在国民党“挺三”部队布防严密的古镇海洲作途中休息地呢?其实,那时候的海洲乡政权,可以说是一个非常可靠的“白皮红心”政权。乡长袁世根虽然不是共产党员,但为人进步,热心抗日,中顺新边一带地方党组织与他的关系不错。地方党组织负责人陈能兴、李超通过做工作,取得他的支持,并控制了海洲乡自卫队,因此,在部队到达海洲的前一天,派了区伯祥(1942年参加部队的,海洲人)回海洲与袁勋、袁永准备好粮食、灶具等,还有过河的桥。他们事先扎好了通天闸那条桥,即从曹步过来的桥。有些山区的人不会游泳,假如掉下河里就麻烦了。   部队途经三九区时,可谓有惊无险。从二顷围过海洲,最关键要通过九洲基谢老虎的驻地。当时地方党组织反复研究从五桂山出发到中区的行军路线,认为:从小榄过顺德塔江,再过高鹤会近些,但那处有个伪军欧阳培部队驻扎,是反动武装,肯定不能从那经过。而从海洲过,路程虽远一些,但有保证,因为海洲乡长袁世根是我们所能控制的,很安全。   但小榄是“挺三”的司令部所在地,而驻扎在九洲基的谢老虎又是屈仁则的嫡系中队,部队如何才能通过那些地方?抗战时期,我们的统战工作搞得很好,部队派吴声涛(前山人,后来曾参加广游二支队,负责对国民党统战工作)找屈仁则,请他写路条。吴声涛到小榄找到屈仁则,对他说:“我们有些人可能经过你的防地,带枪的,请你放行。”屈仁则说:“可以。”   于是, 吴声涛顺利拿到了路条,上面写着:“有友军十几人经过你的防地,希予放行”。就这样就盖了司令部的章。   他把路条拿回司令部后,司令部领导看了,说不行,写着十几人,可能突然少了几个,或者多了一两人怎么办?那就麻烦了。最好笼统一点,争取改成“有友军持械经过你的防地,希予放行。”   这是解放后我曾碰见吴声涛,他亲口告诉我的。他那时任广州石化的党委书记。当时我和他谈,他说,他当时也不知道部队的任务,叫他写路条他就写。后来他就再去找“挺三”司令部的人,说明这些道理,重新写了一张放行条:“有友军持枪经过你的防地,希予放行。”   拿到放行条,队伍经过九洲基谢老虎的防地就有把握了。挺进部队在二顷围休息了一个白天,吃过晚饭,在二顷围把路条交给了哨兵,他很心慌,马上拿起机枪,召集了十多人上碉楼察看形势,一看,原来是几百人的大队伍,马上缩了回去。虽然事先没接到通知,但反正有司令部的条子,出了事也与他无关,于是就放行了。   部队到了海洲后,马上驻防。那天袁世根把部队安排在沙源袁氏大宗祠内。地方党组织的负责人李超与陈能兴去袁世根家坐阵,因为那时袁世根还不是中共党员。他们到袁世根家坐阵,如有情况处理不了就马上联系。   那晚袁世根约了一班副乡长(副乡长是各个阶层的)和中队长袁毅文去茶楼饮茶。他事先已和袁毅文打了招呼(因为他已参加抗日同盟会),说可能有些队伍过我们这里,为免冲突,外哨由海洲自卫队布防,内哨他们自己放。海洲自卫队里除袁毅文是听袁世根的话外,中队副是容辛,是国民党的中校军官,为人正直,因不满国民党不抗日而回家乡。他回来后,受到进步思想影响,接触了我们,我们安排他当海洲自卫队的中队副掌握武装。容辛负责具体安排。   那天,自卫队负责放外哨,我们部队放内哨。袁世根他们饮茶到1点多,部队已经到达海洲,全部进入了驻地了,其他几个乡长还不知道。   部队走了后,袁世根遇上了一些麻烦。屈仁则、袁带曾找袁世根问责:为什么五桂山老八经过你那里,你一无报告,二无拦截。袁世根回答说:“我那里是三叉口,几个镇的交界,有时有些队伍经过,我们防不胜防。”“你怎么不报告?”袁世根说:“听说他们是从小榄过来的。”意思是从你那边过来的,你事前都没有跟我打招呼。屈仁则找袁世根追查此事,反被袁倒将一军,从他那边来的,他自己也是失职。于是支支吾吾的,这件事就这样搪塞过去了。 注:吕胜,抗日老战士、原市政协副主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