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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漠荒荒 有河泱泱

发布时间: 2007年09月05日    作者:高渭彪  
 大漠孤烟直,
 长河落日圆。
                              唐诗《使至塞上》——王维
    早在戴着红领巾的年代,就知道非洲那里有一条每年夏天便会泛滥三个月的尼罗河,埃及古国有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法老和木乃伊,太阳历法和几何学,真有点思想腾飞的感觉,板凳上的小屁股也不禁躁动起来。
     不久,全国上下大干苦战,为早日实现共产主义,为解救全世界三分之二仍在水深火热中的各国人民而奋斗,红潮湮没了尼罗河,我也就乖乖的不去胡思乱想了。
    半个世纪一瞬带过,昨日静坐尼罗河边,有如重逢了阔别的童友,竟相对无言。
 
一、生命之源
     太阳刚挨近西边的沙漠,粉红色的埃及博物馆大门徐徐关闭,汽车代替了尼罗河水,在大街上泛滥起来。
    开罗城的灯光先后点亮,城市之光注入从城中淌过的大河,被鳞鳞细波所调和,河面就成了一匹绚丽多彩的织绵,被无形的卷轴拉向北方。 
    游船静静地驶离了码头,船舱中,舞娘嫩白的肚皮随着阿拉伯鼓乐激越的节奏急速地回旋颤动,土风杂耍表演让看客如痴如狂。
     在一处水草茂盛的河湾,夜色中一叶小船缓缓游移,头发卷曲的小男孩轻弄木桨,船头一位黑袍黑巾的女人从一个大木盆内一手一手地抽出排钓,顺水流放出去……
    上下五千年,奴隶、农夫、武士、贵族、法老以及他们的子孙后代在尼罗河上演绎着“与河俱进”的历史剧。
    从Google Earth上浏览埃及,图像极之单调,就是一片浑黄。唯有在国土偏东部有一条稍许弯曲的墨绿色的线,以及北部呈扇形的小片绿洲,它们便是沿尼罗河及其入海口的可生存地带。“绿色的线”是沿河两岸3至16千米宽度不等的农耕田地与居民区。“线”外两边是无际的沙漠,生命之禁区。99%的埃及国民生活在只占国土面积4%的“绿线”与北临地中海的小小一片三角洲上。
    假如把地中海看作姑娘的后脑勺,尼罗河就是她的大辫子,开罗城是发辫上一朵芍药花。
     除去96%面积的大沙漠,7000万埃及人拥挤在4万平方千米的“绿线”里头,不如说:埃及就是尼罗河,尼罗河就是埃及。
全长6695千米的尼罗河,发源于中部非洲布隆迪的维多利亚·尼旺扎湖,流域国家有:卢旺达、刚果、厄立特里亚、坦桑尼亚、乌干达.肯尼亚,埃塞俄比亚,苏丹,汇集于埃及,北出地中海。
     尼罗河在埃及段长1350千米,穿行于两大沙漠(西为利比亚沙漠,东为阿拉伯沙漠)之间。河水灌溉能及的地方植物繁盛,农产丰富,牛羊成群,居民密布。埃及尼罗河长绒棉花被誉为白色的金子。  
    亿万年来,尼罗河在每年7、8、9三个月都会大泛滥,埃及的肥沃土地及其文明历史与大河息息相关,尼罗河是上天赐给埃及人的礼物。
     自从1970年在南部建成了高达111米的阿斯旺水坝之后,尼罗河结束了泛滥的历史,人们在获得巨大电力以及相对稳定的家园之后,方才发现生态问题逐渐显现了。水坝上方形成巨大的纳赛尔湖,面积数千平方千米,加大了水份向沙漠的渗漏及向空中蒸发。库内泥沙被截留沉积,库容不断减少,而周边土地盐碱化程度逐渐增大。大坝以下尼罗河的来水量比筑坝之前少了许多,没有泛滥就等于不能补充土地肥力,虫害增加。作为替代需施用化肥及农药,引起河水污染,农产品质量下降。河水夹泥沙量显著减少,三角洲面积不增反减,地中海蚕食三角洲的边缘。
  提起尼罗河,埃及人十分亲切,十分无奈。如何兴利减害,关心尼罗河的人正在行动中。
         
二、天地人圆舞曲
    不知道斯芬克斯(狮身人面獣)遇到经过其面前的现代埃及人的时候,还会不会像以前一样提出狡猾十足的谜语,找借口把他们一个一个吃掉。
    古埃及人并不是信奉伊斯兰教的,他们崇拜太阳神。笃信必恭,还怕后人不忠,用顽固的“石头档案”到处构筑,刻划,以求太阳的光辉照万代。但是,古埃及人让自己迷惑了自己,现代埃及人87%信奉了伊斯兰教,再无一个人信太阳神了。有位哲人说过:“你不可能在同一条河里洗第二次脚。”
    叩问石头,感慨良深。
    这个星球上至今仍能保留最久远的人类巨作当首推金字塔。在距今四千多年之前,埃及人在沿尼罗河西岸长约250千米的沙漠上先后建成了80多座底部正方,四个棱面,顶部尖锥的大石塔。
    开罗城西南30千米吉蕯台地上的三座金字塔属于祖孙三代法老(国王)。世上最早的独裁者胡夫法老为自己建了一座145.75米高的。他儿子哈夫拉不敢超越老子,为自己建了一座稍矮一点点的。但哈夫拉弄了一个狮身人面兽守卫自己,八面威风。至于孙子孟卡乌拉那一座石头墓,则很够“孙子”了。
    法老们是很现实主义的——人固有一死,所以一上台就捉人为他们建造坟墓,以便驾崩之后安放遗体。遗体经过特别处置成为人形的木乃伊,安放在具有通天孔道的金字塔甬道之内,求天上的神眷顾,有朝一日让法老再活过来,享受荣华富贵。
天上诸神当中,最伟大的是太阳神。人世最伟大的人物是法老,他是太阳神的儿子。既然伟大,得有个地方让凡人崇拜,于是产生“阿蒙——拉”(Amon·Ra),它是法老与其太阳神父亲共享福祉的太阳庙。
    英明伟大的法老拉美西斯二世(Ramesses II)在距今3297年出生,30岁做了法老,在位67个年头直至逝世,一生东征北伐,战功显赫。宫中妃妾如云,子孙成群。他是“双料干部”,打仗和建筑都很在行。选定了卢克索一块宝地,就在尼罗河的东岸“大兴石头”,建成了一座“阿蒙——拉”,大庙长102米,宽53米,用134根石柱支撑,每根石柱直径3.5米,高达22.5米。现在大庙的顶盖塌掉了,一些石头做的横梁、花窗还架在高空。光鲜的石柱上刻划着许多象形文字及图画,据说有一些是记录拉美西斯法老的战功,但我看不懂。
  “阿蒙——拉”带开了头,接下来几百年间,历代法老在四周“添柱加石”,形成了1500×800平方米的世界第一大庙,总称为卡纳克(Karnak)神庙,里面以“阿蒙——拉”为中心,建设了神道、方尖碑、巨大石雕人像、圣湖,还有一个专职在晚上把太阳吃进肚子,第二天早上又吐出来的屎壳郎。
    卡纳克神庙相邻的卢克索神庙,规模较小,其造型更加优美,参天石柱与巨人雕像神韵非凡。
    两大神庙门面相对,长约2000米的神道以巨型石兽拱卫。每年祭祀大典,两边互访的神像巡游还必须走一程水路,因为尼罗河是太阳神的妻子,法老的母亲。
    金字塔对于法老虽然充满魅力和诱惑,但毕竟违背了“可持续发展”的原则。后来,一些逝世以后的法老木乃伊改变了去处,人们找到了卢克索附近尼罗河以西的拉比安山谷埋葬法老遗体,此地称为帝王谷(Valley of Kings)。与尼罗河边勃勃生机相比,一步之隔的帝王谷却是绝无生命的死亡山谷。我费尽眼力找不到一株小草,也找不到一只蚂蚁或毛虫。好奇中问一个当地人“有无落雨”的问题,他回答说:“你不要离开,在这里呆五年,运气好的话也许见到几滴微雨。”再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安息之地。当进入山洞内,见墓室的壁画光鲜如昨,见到墓内随葬品(已搬至博物馆的)经历四千年而不毁坏,我真的佩服古埃及人把沙漠用神了!
    帝王谷有位“居民”叫图坦卡蒙(Tutankhamun),他真走运,因为“邻居”总共七十多座墓葬完全彻底地被古人盗挖一空,而他幸免。1922年11月4日方才发现他那被别的坟墓压在底下的墓道,出土华丽套装木乃伊,面上覆盖着重225镑的纯金面具。大量的权势证物,起居用品,奇珍玩赏,管弦乐器,精锐武器,珍贵药材,还有依然光亮鲜艳的莎草纸绘画……成了埃及博物馆之精华。图坦卡蒙只不过是才活到19岁就呜呼归西的小法老,谈不上什么政绩。但是,由于他带旺了埃及的旅游业,现今的埃及人民热爱着这位早逝的国王。
    武则天并不是世界唯一的女皇帝,古埃及早已有一位女性法老,她是哈彩普苏特(Hatshepsut),在世时为自己建了一座特别的陵庙。她是有点叛逆精神的:男性法王的木乃伊不是藏身阴森狭窄的金字塔甬道内,就是闷在帝王谷酷热的山洞之中。女王堂而皇之倚着山体筑起三层高,既排场又开阔的陵庙,让后人膜拜自己。值得高兴的是这座建成至今已经3457年的宏大建筑依然完好。令人伤感的是,1977年某日,恐怖分子在陵庙跟前枪击58名德国游客,惊世血案!
    在卢克索层叠数千年的“石头档案”中,孤立于尼罗河的西岸还有一座已被地震及侵蚀夷平了的大神庙,至今依然矗立两尊高达22米的石头雕像,称为门农巨像(Colossi of Memnon),他们是一双忠诚的门卫,已站岗3000多年。面部已被侵蚀,显得狰狞。每当撒哈拉沙漠热风从西南面扫过,两位尊像便发出凄厉的歌声,似乎在呼唤上天应该对生人少些残酷,多施恩泽。
埃及古代首都孟菲斯(Memphis)现已没入地下,地面上密布平民百姓的“违章建筑”,还有一个买卖建筑材料(主要是椰枣树干)的自由市场。英明、伟大、威严、俊美的拉美西斯法老的特大全身雕像断了脚,无法站立,只好偏安一角躺下,由一只特别精美的“人狮”作陪。
    开罗死亡之城(City of dead)是个不吸引人的地方。数百年前,开罗近郊沙漠上有若干个成片的伊斯兰墓地,一直到今日仍然无人敢于毁坏和改动,后来竟成了人的住处。只见平铺于地的墓穴上有一尺高的小石桩,紧挨着墓穴有一间小小平房,是后人拜祭死者时用以休息及进餐的。密密麻麻的这种“鬼屋”住满了人,无一遗漏,成了城中村。通了水、电、煤气,有清真寺、邮局和警察所,就是稳定的居民社区,人口据称有一百万。墓穴的窄缝之间,鸡鸣狗吠,小孩欢闹,一片繁荣。不知是生人得到死者的实惠,还是死者免于寂寞难奈,反正阴阳合璧,皆大欢喜。人们从不把这里看作阴森死亡之地,而是生命开始的人间乐园。埃及人口年均增长率达3%,其中大有死亡之城所作贡献。
     往事越千年,尼罗河照样流着,上埃及的睡莲以及下埃及的莎草依然生长着。但是,经过古罗马、古希腊、古拜占廷轮番侵占驻扎的埃及,至今人种基因却变得面目全非了。假如石头会说话,更多的是呻吟与叹息。
     现场拜读埃及“石头档案”,相信每个人都会有个读后感,而我的感觉不是“劳动人民伟大智慧”之类,而是“悲哀”。更多的不说,就拿一个人的坟墓而论,胡夫法老动用10万精壮劳力,以20年时间,堆叠了一座包含250万块(每块至少重2吨,大的数十吨)巨石的高塔来保存自己的木乃伊,并且企求通过“天眼”向神示好,以求一旦“再生”,重享荣华。胡夫领先,儿孙效法,这个国家的民力衰竭,资源毁损,民心涣散。风光一时的法老,其臣民子孙落得个挨打数千年的苦果。摆在游客面前的木乃伊至今毫无起色,纵使神起了善心,施行法术,让法老复活,当他大梦初醒,发现臣民后代已经不属于他那份血统,而更凄然的是:再也没有一个人去信奉他那个光辉无比的太阳神,他会当即抽剑自刎。
     太阳从亚洲那边升起来,埃及人依然在尼罗河边,在死亡之城内,在别国他乡的工厂、餐馆里头劳作。
 三、埃及式社会主义
     埃及在距今五千多年前便已建立奴隶制统一国家,其统治者称为“法老”。近两千多年以来,先后有波斯、希腊(马其顿)、罗马各帝国占据过埃及。公元640年阿拉伯人入侵,推行阿拉伯化。近五百年前又遭土耳其征服,成为奥斯曼帝国一个行省。近两百年前法国拿破仑打进来。1882年沦为英国殖民地,长达40年。1992年2月28日英国承认埃及独立。1952年7月28日纳赛尔领导众军官推翻法鲁克封建王朝。1953年6月28日成立埃及共和国,1957年为收回苏伊士运河主权同英法联军大战一场。埃及在亚洲部份的西奈半岛在中东战争中一度被以色列掠去。埃及是伟大的文明古国,亦是苦大仇深的“老牌”殖民地。
    今日,我同埃及面对面。作为社会主义国家一国公民,胸前曾挂过“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牌牌者,在埃及见到也有“社会主义”和“协商会议”,真是他乡遇故人,同姓三分亲!为免辜负中埃友谊,我就开展“例行巡视”的本能工作。
     埃及在1971年颁布“永久宪法”,规定:(埃及是)“以劳动人民力量联盟为基础的民主和社会主义制度的国家”。所有制形式:“包括国家所有制、合作社所有制和私人所有制”。1980年修改宪法;(国家体制)“建立在多党制基础上”。同年通过全民公决“建立协商会议”。
     协商会议于1980年11月1日成立,设委员210名,其中三分之二由各阶层、机构和派别选举产生,委员的半数应是工人或农民。
协商会议的职责是对国家大政、外交事务、经济建设、民族与社会政策等实行监督。
    实行政治改革后,埃及是民主议会制,法律至上,司法独立。
    人民会议行使立法权,规定国家大政方针,负责监督执法实施。
    1990年实行个人选举制,全国222个选区,每区选2名人民议会代表,其中必须有一名是工人或农民。
    总统由全民选举产生,副总统以及内阁(政府)总理由总统任命。2005年9月7日,年届77岁,从1981年开始连续当了24年埃及总统的穆巴拉克,以得票率88%再次(第五次)连任。
    人民议会与协商会议分工并立,职责清晰,任期错开:人民议会代表任期五年,协商会议委员任期六年。而且,协商会议委员每3年便改选更换一半。这样,可以有效防止一刀切的换届,有利平稳行政。
     近年埃及实行多元政治,这也是政治改革一个内容。行业协会、民间团体、工会、工商会、企业家协会以及为保护权利的各种组织依法建立。
    埃及的国名现在是“阿拉伯埃及共和国”。伊斯兰为国教,政教分离。法律支持各党派的建立和发展,法律禁止以宗教名义成立政党。
    曾经受尽磨难的埃及,直到20世纪80年代,经济、教育、社会发展十分落后。工业不发达,民营企业弱小,农村人口占全国65%以上。农业落后,70%粮食依靠进口。失业严重,贫困人口1400万,占全国人口20%。即使消费水平十分低,但绝大部分生活用品还得从国外进口。1990年文盲人数占总人口56%,农村女童基本不上学。苏伊士运河受中东战火影响,收入减少。石油开发全部由西方国家控制。中东战火在四周燃烧,国内恐怖活动不断。民主政府面临巨大的困难与压力。
     政府从改善教育入手,1978年投入教育的资金为GDP的6%(中国将于2007年可达3%),又将90年代作为“全民教育十年”。全民教育与职业教育并举,成效卓著,仅仅十多年,彻底改变了国民素质和国家面貌。开罗大学成为世界著名学府。政府投资20亿美元,在古灯塔遗址附近建成了新的亚历山大图书馆,藏书800万册,不比发达国家图书馆逊色。
     国家两次扩建改造苏伊士运河,以对抗输油管对运河的有力竞争,提高了运力,可通航35万吨级油轮,年收入提高到30多亿美元。
    国家大力挽回石油权益,重新划定与外资的分成收益,现时日产原油70万桶(约十万吨),全部由国内九个炼油厂加工提炼,刚好满足本国消费。由于石油贮量有限,埃及已同中国合作向深海钻探。又加大力度开发天然气,以求能源后继不断。
    由于政治改革,有力地推动了经济发展,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大有起色,日用品的国产替代进口取得成效,街上商品十分充裕。民生改善、土地增值,许多新的大型私人农庄在沙漠边缘诞生。
     近两年埃及GDP年增长5%~6%,2005年,埃及人均GDP1190美元;一年后,2006年为1390美元(中国2006年人均GDP1100美元)。
     现在,埃及已实现全民社会保障,也实现了全民中小学免费教育。一是靠开源,发展经济。二是靠节流,打击腐败。有力地保障了人民权益。
    国家颁布“国家文职人员法”,“打击非法所得规定”,“财产申报规定”。法律保障协商会议的民主监督,保障媒体的舆论监督。
    按照透明国际的统计,2003年埃及的廉洁指数为3.39分,在163个国家和地区中排第72位(中国在2003年得3.41分,排第66位)。两年后,2005年,埃及得3.40分,排第70位(中国在2005年得3.20分,排第78位)。
     埃及民营企业大发展之后,拉开了城乡差距以及贫富差距。2006年,埃及基尼系数为0.34,在警戒线以下(中国为0.447,已超过警戒线)。埃及政府正在推行“贫困农村发展计划”。
     埃及现有6个“国有自由区”,许多“私有自由区”,着力改变在招商中的拖拉作风和官僚主义。
     从“地中海的新娘”亚历山大城,到超级大市开罗(人口1700万),古城卢克索,小镇伊斯梅利亚,到尼罗河沿岸农村,埃及社会安定,治安良好,市场繁荣,人民热情开朗。
     在埃及不可能存在豪气排场的政府办公大楼,街上找不到几辆高级轿车,平民的汽车多如蚂蚁。见不到一所豪门大宅,平民的住房密如蜂巢。没有张扬的商品广告,商品中极少奢侈之物,店铺中民众所需的生活用品满满当当。没有“卡拉”,何来“OK”。海滨有一望无际的泳场与百万泳客,婚礼的鼓乐彻夜与市民的美梦齐飞。
    论收入,埃及当然还是穷国,但是埃及人民同声讲:“我们的国家是越来越好了。”
    埃及的政治改革和扭转贫困的事实给我们一些启示:
    (1) 政治改革是发展中国家的头等大事。
    (2) “穆巴拉克的现象”,是政治改革成功之明证。
    (3) 民主议会制绝对不是西方发达国家的专利。同理,西方人所发明的社会主义也不应该成为某党某国之专利。
    一天清早,在卢克索古城,我来到尼罗河边看水鸟和吹凉风,远见露天船上餐厅有两个年青人,便朝他们走过去。见我对他们的瘦小身材和特黑面孔感兴趣,他们主动起身热情打招呼,非常真诚地表达了对于中国以及中国客人的好感。
    我这几年也算去过一些地方,见到过不少好学上进的青年,也遇到玩世不恭的“崩客”,前社会主义国家凶狠的光头党崽子,邻国一些吸大麻的、嗜赌的后生仔,而坐在我对面这两位埃及少数民族(努比亚是埃及南部与苏丹北部的古老民族,人数很少,极不发达)青年,却传给我一股清新之气,尤胜尼罗河之晨风。我沉思,改革对于人民,对于贫穷落后的少数民族意味着什么?
     但我在埃及确确实实体会到了社会主义的本质,就是广大民众以多数人的意愿为准则保障自己的合法权利,一切政治、政党、权力都在其下。
    远方沙漠混沌,脚下河水青葱,我的思潮如同浩浩尼罗河水,一发难覆。
         
   四、小国风度
    埃及地处非洲东北一角,是亚、非、欧三洲关节所在,地理条件特殊。拥有阿拉伯世界、非洲大陆 、伊斯兰世界三大“舞台”,可以协调行动,获得支持(当然也可能被拖入火海),外交资源丰富。
    在国际社会中,一致认为埃及是属于中东的范畴。
    中东是当今宗教冲突与资源冲突的火山口,埃及就像坐在火盆旁边的阿凡提,一不小心就被烧了袍子。
     埃及是在饱受了痛苦、磨难、诱骗之后才真正学会了对外交往的。千百年来,周围每个国家都同埃及有过刀枪相向,而结果大多数是埃及吃亏。今时,假如埃及人要算老帐,则周边全是敌人,没有一个朋友。但埃及人没有这样去做,而且,埃及领导人确无必要通过煽动仇外的情绪而维持执政。于是,放下包袱,轻松外交。
     慎交朋友。独立后之埃及,还在遭受帝国主义打压之时,便有人向它伸出手,先是远方一个大国,后是近邻一个小邦,提出:既然都是“社会主义”了,何不称兄道弟,共穿一条裤子,行动一致­­­­­­­­­­­­­­­­­­­­­­­­­­­­­——“你的也是我的,你最好是听我的。”幸好埃及人醒悟的快,扯裂裤子,分道扬镳。
     埃及近20年奉行平衡外交,承认世界多极,以我为主,推进多边关系。在中东,论国家实力,埃及比不上土耳其、伊朗,论财力比不上沙特阿拉伯、阿联酋,但埃及却能被中东一致公认,成为阿拉伯首领之国。
    国内安定才能有自主外交。埃及法律不允许以宗教名义成立政党,在国内没有宗教派系之争(而派斗正是中东各国之死穴,是中东周期性灾难的源头)。一些国际恐怖组织及国内恐怖团伙多次在埃及搅事,意图把埃及拖入战圈,均未能得逞。
     石油与天然气,旅游、苏伊士运河,出国劳务(200万人)是埃及经济四大支柱,离不开国际合作与交流,否则埃及必然挨饿。
     埃及人不“摆老”——我的祖先比你的开明;埃及人也不“讳老”——我祖先的圣体不许外国人接触。同国外合作,发掘、保存、研究埃及的古代文明,既赚得友谊,又增加经济效益。埃及既不怕“和平演变”,无恐“全盘西化”,对自己国家民族很有信心。
     埃及乐于当东道主,小镇沙姆沙伊赫成了中东的“板门店”。穆巴拉克总统年近80,还作第9次访华。
     今日,在一个四周充满战火硝烟、民族仇杀、恐怖袭击的亚非交汇处,埃及像沙漠绿洲之中的椰枣树,深深地扎根地下,飒飒当风,庄严挺立。    
哈夫拉金字塔
开罗死亡之城
卢克索神庙
时光的压缩
苏伊士运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