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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诗百年的“盛世危言”

著名诗人丘树宏、肖红、张况做客省作协,就“让当代诗歌回归诗歌本源”等话题发表真知灼见
发布时间: 2015年04月25日   来源: 中山日报   作者:文/本报记者晏飞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中国是一个诗歌的国度,从最早的诗歌总集 《诗经》算起,中国古诗至少有两千多年的历史;从1917年2月胡适在《新青年》发表《白话诗八首》算起,中国新诗走过了一百个年头。
  伟大的时代呼唤伟大的作品,4月10日下午,著名诗人丘树宏、肖红、张况做客广东省作家协会主办的 《文学·现场》沙龙,就“新诗该向何处去”、“让当代诗歌回归诗歌本源”等话题发表“盛世危言”和真知灼见。
  ◆丘树宏:莫言拿到诺贝尔文学奖之后,引发了中国社会对文学强烈关注的新一波高潮,这是小说。另外一个受到关注的是诗歌,比如近两届鲁迅文学奖关注的都是诗歌。我个人认为,当代诗歌怎么样回到诗歌本源,包含了两方面的问题,一个是诗歌的主题和内容这一块,也就是诗歌表现的对象问题;第二个是诗歌的表现形式问题。也就是当代诗歌内在和外在两个方面怎么样回到诗歌本源的问题。
  去年我在《文学报》发表了《中国新诗何时走出乱象》,我个人觉得当前的诗歌界比较乱,在所有的文学题材里,写诗的人很多,读诗的人也很多,相对于其他文学体裁来说,诗歌的活动丰富多彩,同时也比较乱。新诗百年了,我们还没有找到真正既符合中国汉语言、汉文字特点,又能够吸收西方诗歌优点的诗歌文本。我认为,中国的当代新诗,首先要守住和弘扬自身的诗歌文本传统,包括其中的内容和形式。我还觉得,中国新诗百年了,该做一些成果性的回顾、检讨和展望了。
  ◆肖红:对比前30年,我觉得现在诗歌在表现形式、意象、美感和写作技巧有很大的进步,但精神的内涵少了。过去的诗歌更多的是感情的呼叫、精神的呐喊,像殷夫的“让死的死去”,叶挺的“囚歌”,郭沫若的诗等等,都是带有号角式的诗歌。那个时候的诗歌为什么能唤起那么多的读者?诗歌的战斗性强,像投枪,像鼙鼓,能够激励人,鼓动人。
  关于当代诗歌,我非常同意丘树宏先生的论点,确实比较乱。乱的原因有很多,首先是灵魂找不到北,没有精神支柱和正确的价值观,就是说思想性不强。二是无病呻吟、自我陶醉的比较多,缺乏“烈酒”,不接地气。三是有些诗歌在结构、形式上过于散文化,语言追求奇巧,甚至不通,已经丧失了诗歌的特点和丢失了诗歌的传统。
  ◆张况:诗歌回归到诗歌本身,其终极目标是要回归到人民、回归到人类的心灵,只有这样的作品才能真正打动人。当代中国诗坛乱象比较明显,“玩家”、“伪大师”和“伪先锋”比较多,真正把诗歌写作当成事业来经营、当成心灵抒写状态的人可谓凤毛麟角。
  就新诗而言,改革开放前与后是一个重要的分水岭,新世纪以来我觉得又是一个分水岭。新世纪以来大家更注重诗歌的实用功能,更强调当下,强调眼前,强调自身体验,强调社会经验的书写。一个不容否认的事实是,现在大家基本不再用信纸写信了,这是个网络时代、数字时代、神话频发的时代,这样的时代对所有人都是一种考验,当然诗人也不例外。真正负责任的写作者是要经过字斟句酌之后,才会把自己的诗歌作品发给朋友看,或者投稿的。
  我认为,中国新诗百年,真正的经典之作史诗巨制还没有出现。
  ◆丘树宏:诗歌的本源有狭义、广义之分,广义是指全世界、全人类诗歌,狭义是指中国本身的诗歌。从广义上讲,诗歌有它共同的东西。首先主题和内容应该是真善美的,这是人类共同的价值取向和追求。格式方面,诗歌有着和与其他文学体裁不同的特色,在它的格式方面也应该有所规范。回到中国本身,诗歌主题内容和形式也应该有我们的特点。
  我们讲诗歌应该是两个元素都具备。一个首先是中华传统,中国诗歌传统优秀的独特的元素应该保留,这才是中国的,否则就不是我们的。同时,它又不是完全封闭的,特别是现在开放时代,它走向市场,走向全人类,这样的话,它同时也应该吸收其他国家、其他民族、其他文字诗歌优秀的东西,包括形式。我们确实要考虑怎么样能够逐步找到一种既有中华传统诗歌的优秀元素,又吸收西方现代诗优秀元素,而成为中国现阶段以及后阶段一种崭新的诗歌文本。
  ◆肖红:中国诗歌回归诗歌本源首先要有比较合适的文化背景。文化背景实际上是文艺创作的舞台和天幕,我们提倡多元化,但是必须要有共同的价值观,诗歌创作只有在这样的背景下,才能回到本源,发挥正能量。第二,要有一个好的文化社会氛围。第三,要坚持民族的、科学的、大众的文化方向。第四,要注重培养读者和编者的素质。
  ◆张况:改革开放前,我们国家的文学心态是比较卑微谦恭的,甚至是比较不自信的,改革开放后,尤其是近十余年来,文人们的心理发生了非常微妙的变化,不少诗人甚至无限膨胀,似乎什么都瞧不起。祖先为我们留下了太多的精神财富,中国是最早的自由诗国度,现在刚好是倒过来,把优秀传统抛弃了,把优秀基因丢光了,好东西一个也学不来。我觉得中国诗歌要在建立民族自信心上下功夫,想办法,只有这样,才会建立真正的中国新诗大厦,否则中国文学非常危险,中国新诗没有出路。
  ◆丘树宏:全人类包括中国的文学有着共同的内容和主题,是真善美,当然中华的文化传统也有独特的主题和内容,比如,我们有海洋文化,欧洲也有海洋文化。我们的海洋文化体现的完全是和谐、和平,郑和七下西洋没有占领别人一寸土地,西方的海洋文化则是侵略文化、掠夺文化。这些体现在文学里就不同。
  我们是诗的国度,是诗歌古国,我们的诗起源发展早于很多国家。讲到诗首先想到中国,诗经、唐诗、宋词,都有很大的影响力,再往下是戏剧的影响力,中国戏剧的诗歌成分也非常浓厚。为什么中国的诗歌出现最早,而且比其他文学体裁发展充分和辉煌?汉字和汉语言比较适合诗歌是个重要因素。到“五四”的时候我们在诗歌方面也打破原来的传统,学自由诗是对中国古诗不足的补充。自由诗的优点在自由,但我们现在的缺点是太自由了,从内容到格式到各方面。
  ◆肖红:文化管理部门有一个责任,对诗歌作者和作家要有引领的作用,这也有提高素质的问题。如果诗人写的诗像口水一样,甚至很龌龊,那是对诗歌的侮辱。
  ◆张况:我认为中国新诗一定程度上要实行“计划生育”,优生优育,适当节育,不要让那些不是缺鼻子缺眼睛就是缺胳膊瘸腿的畸形诗歌产品无节制的“超生”。诗歌是真善美的代名词和最高形式,是健康健全的东西,诗歌不能身体残疾,更不能脑残,不然就没有生命力了。
  ◆丘树宏:我呼吁从中国作家协会开始到省作家协会,包括负责文化文学管理的党政机构应该好好思考文学的走向、诗歌的走向,应该起一种导引作用。第二,我们的党报和各个刊物都应该有这种引导,在不违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开放多元的情况下,要体现一种主流引导。第三,教育部门和学校至关重要,要从娃娃抓起。
  ◆肖红:诗歌引领精神生活,诗人们应为社会提供正能量,而不是那些靡靡之音、甚至是龌龊的东西。
  ◆张况:诗歌要真正从骨子里起到正本清源的作用,让新诗回到心灵,抵近神性的高度,这样才能拯救中国文学。我始终认为,中国新诗前途一片光明,因为我们有强大的中华文化作为最重要的背景,世界上四大文明古国迄今为止只有中国汉字编织的中华文明没有断过,从文化意义上讲,中国永远不会亡国,中国文化永远不会走向衰落,我对中国文学、中国诗歌充满信心。
  ◆丘树宏:随着时间的推移,中华文化影响力将越来越大,包括诗歌。问题是我们自己怎么样继承我们的传统,以及吸收国外诗歌的先进文明,来改善自己。能不能在广东发起关于当代新诗怎么样回到诗歌本源的大讨论?如果在广东发起讨论,则对广东诗坛有贡献,对中国诗坛有贡献,对中国文化也有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