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声音——诗歌进工厂”中山首场诗歌朗诵会在东升举行
1月26日下午,由广东省作家协会《作品》杂志社、市政协委员学堂、市文联、市作家协会、市诗歌协会、诗朗诵协会等共同主办的“我们的声音——诗歌进工厂系列朗诵会”中山首场诗歌朗诵会在东升镇思进家具有限公司举行。朗诵会的朗诵作品精选了广东工厂诗人以及诗人写工厂的诗歌,中山的朗诵艺术家和思进家具的工人诗歌爱好者共同演绎了几代打工诗人的代表作,一股文化的新风吹进了基层,吹进了厂房。
中国作家协会诗歌创作委员会主任叶延滨,以及来自珠海、东莞等外地及中山诗人、中山朗诵协会的成员,中山市思进家具有限公司的一线员工等300多人出席了朗诵会。叶延滨表示,这次朗诵会是广东作协深入学习宣传贯彻党的十九大精神和习近平总书记关于文艺工作系列讲话精神,坚持文艺“二为”方向和“双百”方针,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进一步加大对基层文学的普及力度,提高工人的文学素养,丰富工人特别是外来务工人员的精神文化生活,繁荣发展广东文学事业而举办的系列活动,得到了中山市政协委员学堂、市文联、市作家协会、市诗歌协会、诗朗诵协会以及企业支持,让活动得以如期开展。
当天下午,中山思进家具的工人们以颇具民族特色的民族歌舞为诗歌朗诵会作了开场白。朗诵者们投入地演绎着与打工者们相关的诗歌。饱含深情的诗句引起了共鸣,掌声一次次地响起。这是工友们对诗人们的温心之作和艺术家的精湛表演报以的一次又一次热烈的回应。这些诗歌作品充满了健康向上、积极进取的理想主义,在他们的诗歌中,我们可以感受到改革开放四十年来,中国人民凭着一股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的闯劲。
让文学作品从生活中来,又回到生活现场去,是这次活动具体体现。“我们的声音——诗歌进工厂”系列活动中山站总协调人祝晓林在接受采访时表示,改革开放以来,中山涌现出了一大批从工厂走出来的诗人,他们用自己亲身经历书写的诗歌已成为中国故事最为精彩的声音。本次系列活动是对打工诗歌美学的梳理和总结,也将对它的未来发展起到极大推动作用。
省作协及中山诗人还向工厂一线员工赠送了 《作品》、《习近平文选》等图书一千多册,提供给工人们丰富的精神食粮。
诗作选登
特区打工妹
□丘树宏
从遥远的北国来从偏僻的山村来从贫困的土地来,
来这里打工来这里淘金来这里闯一片自己的世界;
尽管这里的户口簿并没有写上你的芳名,
却以主人自居总是亮出特区人的招牌,
说有一部写特区的故事片就是《特区打工妹》,
谁能说俺不是特区的一员不是特区的女孩。
一身的打扮变了又变变得越来越漂亮,
从不换掉的是那件小小的红肚兜——
在家里总觉得这是妈妈可笑的迷信,
离开了妈妈却感到穿着它有一种醉人的温馨。
一口的乡音改了又改改得越来越新潮,
改不掉的是山里妹子那种活泼的野性——
在家里妈妈因此总是骂你是没出息的疯丫头,
在这里人们却说你这是难得的宝贵的纯真。
那么多英俊的年轻人追求都说打工妹诚实可信,
独个儿也曾想在这里找一个如意郎君永远做一个特区人;
心里却总是留恋家里的大山留恋家乡的小河,
留恋家乡的习俗留恋家乡那个贫穷的憨小伙。
嘿!说穿了还不是为了心中藏着的那个伟大的秘密,
为了那个美丽的梦想总是魂牵梦随——
多少次偷偷溜进经理室坐在那张大大的大班椅上,
翘起二郎腿闭着眼睛静静地遐想,
什么时候打回老家去办一个公司办一个工厂,
做一个经理做一名厂长让人生也威他一回!
新月
□王晓波
背离山村的前夜
你没有意恐儿迟归的叨念
只有一滴浑浊的老泪
落入我的行囊
失落挫败
想到它
再苦再累也撑挺过去
八九年的打拼
儿已不知
世上何事谓艰辛
离城返乡的前夜
抱着才满周岁的孙儿
你用粗拙的手
抚爱着她幼嫩的脸
望着我
背起工具包
□黄柳军
也背起
所有的无奈和悲伤
每当站在生病的机器旁
我就深深知道
这个黑黑的工具包
装的不再是悔恨的螺丝刀
而是劳累的白天和漫长的黑夜
背起工具包
也背起
所有的希望和梦想
每当站在瘫痪的机器旁
我就深深知道
这个黑黑的工具包
装的不再是冲动的小扳手
而是微笑的汗水和坚强的泪珠
背起工具包
也背起/所有的担忧和祝福
每当站在抽搐的机器旁
我就深深知道
这个黑黑的工具包
装的不再是抱怨的尖嘴钳
而是母亲的思念和慈祥的面容。
缝纫车间
□陈芳
“灯光的白 刺伤了夜的黑
车间被挤在夜的外围
缝纫车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
不同色的线,网成了一个人造森林
风呼呼地穿过林子
车轮碾着老板一扎扎外汇的脚跟
大小不一的布片
通宵地在手上
让我与工友们像触摸着人民币的体温
在钱的面前我无需去选择
因为 面对我的家人
我选择了好多个梦想
如果擦肩而过了 就是灭了
我所有的梦想
所有的梦想都在白天黑夜里
灯光一样地白 岁月的累加
也未改变大小不一的布片
多年来在我的手上被玩弄的疼
其实我知道 玩弄我的
其实是这些大小不一的布片
布的五颜六色
并没有让我拼凑出一个光彩的人生
生活,如拼合的碎片
哪怕我拼命地缝合这些希望的口
也无法偿还给打下欠条的青春
青春靠在生锈的铁架上
被车油 灰尘 灯光 希望越描越精彩
捏着线的这一头
与无法放完的那一头
就像我们那一条,回乡的路。
在水果街碰见一群苹果
□卢卫平
它们肯定不是一棵树上的
但它们都是苹果
这足够使它们团结
身子挨着身子 相互取暖 相互芬芳
它们不像榴莲 自己臭不可闻
还长出一身恶刺 防着别人
我老远就看见它们在微笑
等我走近 它们的脸都红了
是乡下少女那种低头的红/
不像水蜜桃 红得轻佻/
不像草莓 红得有一股子腥气/
它们是最干净最健康的水果/
它们是善良的水果/
它们当中最优秀的总是站在最显眼的地方/
接受城市的挑选/
它们是苹果中的幸运者骄傲者/
有多少苹果一生不曾进城/
快过年了 我从它们中挑几个最想家的/
带回老家 让它们去看看大雪纷飞中白发苍苍的爹娘。
流水线上的少女
□章晖
她们来自广西,河南,贵州
每个省份都贴有故乡的标签
她们都取有好听的名字
像山里的忍冬,紫薇,野菊花
散发着天然的淡淡的香
更多时候,她们也像含羞草
一边绽放粉色的花蕾
一边又悄然合上了绿色的叶片
她们像年轻的水手,行于陆地的海上
用手的双桨划出一片自己的海域
她们于海上托起朝阳送走晚霞
手中的电子产品像鸥鸟般飞过大西洋
那些扇动翅膀的生灵
已离不开人的气质和血液
她们也习惯将螺钉称纽扣
将安上的天线,称扎起的马尾辫
将白色的黑色的外壳
称新生代不同肤色的小人儿
那天,我看见眉目清秀的阿莲
对着测试中的DVR产品
不停地喊“喂—喂—喂—”
那一刻,十八岁的她
仿佛正对着远方的父亲通着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