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蓢战斗片段
发布时间:
2006年01月05日 来源:
中山文史 第十、十一、十二、十三辑合刊 作者:霍文
我们五桂山游击队建立以后,连续打退了敌人多次围剿。但日寇和伪军仍不甘心失败,继续要围攻五桂山根据地。敌人改变其迂回袭击,多路围攻的战术,采取了固守据点,沿歧关东西公路构筑军事设施,分兵驻扎的伎俩对付我游击队。除日军固守据点外,还派出两个团伪军,运来大批粮食弹药,准备向我们五桂山进攻,以实现其“分割蚕食、步步为营、长期驻剿”的恶毒阴谋,妄图消灭我游击部队和破坏五桂山根据地。
南蓢是歧关东路上的一个重镇,距离石歧二十公里,是五桂山区群众销售农副产品的集散地。这个镇又是日伪军的重要据点,在安定村后山有一座三层楼的学校,是钢筋水泥建筑物;右旁相距二十米处还有一座小山,四面徒坡,地势险要,是控制整个南蓢的制高点。伪军四十三师一二八团黄金亚营就盘踞在这所学校大楼。这个营共有官兵二百三十多人,配有轻重机枪六挺,掷弹筒六个,以及大批长短枪。伪军在四周挖下弯弯曲曲的交通战壕,四处筑起地堡,又在小山修筑了梅花形的地堡群,外边布满了碗口粗的木桩,围上铁丝网。伪军还在校道放了哨,唯一进出口栅门内设了两个地堡。伪兵营门口有六个哨兵日夜巡逻,戒备森严。
驻扎南蓢的伪军四十三师,就依仗这些警卫森严的工事和精良的装备,对人民群众特别是山区群众敲诈勒索,调戏污辱妇女,并随意诬蔑她们“通匪”,没收她们的农副产品。因此,当地和五桂山区的人民对这支伪军恨之入骨。我们三中队就曾派出
手枪组到南朗圩口,对正在勒索合水口群众的两个伪军予以当场处决,使敌人大为震惊。
为了给敌伪以沉重打击,我们游击队司令部决定拔掉南朗这个伪军踞点。但当时我们缺乏爆破器材,要吃掉这股敌人是有不少困难的。为此,司令部布置做好了侦察和战斗的一切准备工作。出击南朗的战斗确定后,即由副司令谢立全作了具体布署:罗章有和杨日璋带领仲凯队,负责砍开木栅门和铁丝网,攻打地堡群;雄狮中队长兼突击队长霍文和手枪队长兼突击队副队长黎铨仔,负责攻打伪军黄光亚营房;谢斌和谭桂明带领逸仙中队,组织轻重机枪组,担任火力掩护。还有两个队分别警戒石岐、唐家湾方向,以阻击敌人的增援部队。
部队经过深入的战斗动员后,大家都信心很足,情绪很高,各队按照规定的时间分头出发。我们突击队于一九四三年十二月三十一日下午到达指定的地点集中,在出发之前,欧初同志来讲话鼓励大家打好仗。接着,我就点齐队伍出发。那天晚上一片漆黑,我们部队一百二十人,由谢立全、欧初带领,没有惊动南朗圩群众,就穿过岐关公路,绕到南朗镇的北面村庄,一步一步向着敌营前进。在接敌运动时间,我们看见安定学校内点亮着一盏气灯,还听到里面伪军的嘈杂叫声,五六个巡逻流动哨兵走来走去,不时用手电筒四下乱照和发出胡乱的吆喝声。我们不管敌人虚张声势,继续靠近敌营,突击队的手枪组在黎铨仔的带领下,?匐前进。我跟着手枪组后面,指挥队伍跟上去。我们运动得非常隐蔽和迅速,悄悄地摸近了敌人的木栅门口。这时,手枪组战士一挥手枪,把敌人哨兵打倒。两个突击队员便冲上去用大斧头砍开了木栅门,向里面投过了一排手榴弹后,便冲进敌营。黄和的第一次突击队和黎铨仔的每二次突击队手枪组冒着浓烟冲进去,我带着一挺机枪和一部份战士把守住大门和楼梯口,指挥战斗。突击队员们动作非常迅速,在沙石横飞的战阵中冲希反抗的敌人,吓得八九个伪兵揽住衣服龟缩在楼梯下慌作一团。
在突击队发起突袭的同时,司令部发出的冲锋信号枪打响了,各路部队立即向敌营冲杀过去。在山岗上预先布下的火力队,在谢斌、谭桂明同志指挥下,十多挺机枪一齐向敌人开火,顿时机枪声、步枪、手枪声和手榴弹声交织在一起,敌营楼上的灯光熄灭了,楼下冒出了浓烟,有的敌兵乱窜乱跳,有的敌兵龟缩一团,有的敌兵被炸伤、炸死。“缴枪不杀!”的声音此起彼落,我们的部队冲入敌营了。
但是,楼上的敌军仍然负隅顽抗。突击队副队长黎铨仔同志带着手枪组刚刚冲上楼梯,就不幸被敌人射中头部,当场牺牲。手枪组组长冯景带队继续向上冲时,足部又被敌人打伤,从楼梯上滚下来。那时,在我身边的突击队员黎少华看见木栅边有两个伪兵在走动,便喝令他们缴枪。但他刚刚走出两步,也被楼上的敌人打枪下来,当场中弹牺牲。我看到这种情况,立即带两个战士端起机枪向楼上射击和冲锋,刚顺着楼梯爬了几步伏下,转过楼梯弯继续向上冲时,不幸右腿膝部贯穿了敌弹,鲜血直流,只得退了下来。突击队一连三次往上冲锋未成功。我用布刚包扎实受伤部位,正要组织第四次冲锋时,谢立全同志来到现场。他听了我的战况汇报后,就制止再向
上冲锋,布置用机枪、步枪,封销了敌人的楼梯和窗门口,掩护部队和民兵搬运敌营的枪支弹药物资。但敌人不断从楼上窗口和楼梯口投下掷弹筒、手榴弹。炸得营房内外烟尘弥漫,沙石横飞,有的战士和民兵也被炸伤。这时,谢立全同志便命令我撤退。我顺着交通壕撤退到几十公尺远时,碰见一个伪兵揽着枪发呆,当即缴了他的枪。又把他押出来交给了雄狮队同志。当我继续撤到离敌营二百多公尺外时伤口作痛,实在走不动了,就由卫生员肖操二人搀扶离开了战场,事后被抬到合水口凌子云乡长处,休息后再被抬到三乡郑永辉外母家医治。
这次战斗,我们虽然未能攻上楼上消灭残敌,但楼下和地堡群里的两连多敌兵给我们部队歼灭了。整个战斗,由于我们的备战工作做得充分,各部队配合准确,指战员和民兵英勇顽强,经过四个钟头的激烈战斗,便把敌人营垒攻破,毙伤敌人营长以下二十多人,俘虏敌连长以下十五名,缴获日式机枪两挺,掷弹筒四个,步枪六十余支,短枪二支,子弹五千多发,掷弹筒弹九十多个和大批军用物资。
我在三乡郑永辉外母处养伤期间,三乡党组织的负责同志每晚都带医生护士来给我洗伤口换药,生活上得到亚婆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待我如亲生儿子,经常问寒问暖。一有什么情况,她就回来告知我,帮我转移、掩蔽。
上级领导对我也十分关心。林锵云司令员知道我的脚负伤,煲药材需要猪脚,就吩咐部队在杀猪时把猪脚留下,派人送给我。一九四四年一月三日,五桂山区军民在松铺召开庆功大会,庆祝中山县人民抗日义勇大队和五桂山区人民政府成立,司令部亦派人来慰问,送来鸡和猪肉等慰问物品,向我们伤员介绍这次战斗的战利品,宣布了司令部评定授予的一、二、三等战斗模范名单,我也被评为一等战斗模范,并获奖给一只刻有“模范”两字和年月日期字样的银质戒指。部队领导和同志的关怀,使我非常感动。伤口初愈,我就要求返回战斗岗位,继续担任雄狮中队长,以后带领同志们参加过出击横门、翠微、坦洲、石岐等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