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忆念郑彼岸先生对我的训迪和嘱托

发布时间: 2006年04月21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作者:何仰镐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十五日。在一个宴会上,有幸获识郑彼岸先生。一九五七年,我流寓广州,在芳草街上文补习学校任教。一天偶然在中山路碰见了他,当时他任广东省文史馆副馆长,德高望重,我自顾身份,未敢贸然和他招呼。正踌躇间,他却认得了我,很热情地主动和我握手寒暄,对我的近况,垂询甚详。过了几天,他竟亲自到芳草街访我,并邀我到妙奇香共进午餐。甫坐下,他即在怀中掏出一盒酒精和药棉,将两份碗筷翻覆清洁,并解嘲说:“我有米元章癖”,临别,嘱我以后常到他寓所坐谈。   他寓居西关存善街某号二楼,是一座砖木旧式建筑物,仅有一厅两房,满屋旧书,整洁非常,赖一位操石岐口音的二姑主持家务,当时他已年将八旬,比我年长一半有多,初次晋谒,面对尊辈,颇觉有点拘谨,但经过几次接触后,觉得他彬彬有礼,和霭可亲,绝无傲岸自高之态,使的精神松弛下来,天南地北,畅所欲言,不过主要谈论的,多属本邑的文物问题,记得他曾说:明清两代,香山的文化,泰半聚于小榄,一自废除科举以后,小榄文化,就一蹶不振了。这由于小榄的人,封建思想,积累太深,闭关自守,不肯向外发展,与时代潮流,不相适应,因此比起邑内各区,就有落后之势,如果仍旧故步自封,不思奋发,恐每总值愈下了。这确是语重心长,一针见血的高论。不过他对小榄籍的已故岭南大学校长钟荣先生,和地理学专家何大章教授,则推崇备至,认为他两位是本邑教育科技界中,不可多得的人才。   我曾将解放前编写的“榄溪杂辑初稿”就正,一直放在他家年余,他很细心审阅,发现阙疑必当面提出意见,并指示我编写文史的要诀,他更接纳我的请求,为榄溪杂辑写了一篇言短意赅的序文,其中有些溢美过誉之词,我实愧不敢当,但却感领他诱掖后进之用心和给我策励的挚意。   一九六0年九月我被遣送回乡参加农业生产,向他告辞(也是我和他最后一面),他喟然对我说:“二十多年前,杨子毅当中山县长,邀我从檀香山归来,主持修纂中山县志,不料归来后,国难频仍,不能展开工作,今老矣,无复能为,你年纪尚轻,必能及见重修县志之一日,届时你最要提请主持人,一定要编入“容?”的列传,因他是留学美国的第一个中国人,而且生平为祖国做了不少好事。编入他的列传,不独弘发潜德函光,抑亦增辉本邑志乘”。随检出他手书有关容?事迹的草稿及两部印刷本给我,嘱我将它保存,以备日后交修志部门。   今天,果如彼老所料,我年逾古稀,尚能及见盛世修志,而彼老虽不及见,但后继有能完成其生前未竟之志,自可告慰于志下。我所以为憾者,彼老嘱托我保存的有关容?的历史资料,在文革期间,全部被冲击失去,而我敞帚自珍,经彼老精心审阅的“榄溪杂辑初稿”亦早于六四年被子胁迫交出,交出前我认必无珠还之日,为免株连及惹祸计,忍痛先将彼老之序文及一部份章节内容,抽出焚毁。直至前方查访,方将残余的原稿归回,然非完壁了。   余生也晚,得亲炙彼老的机会不多,而他的嘉言懿行,长留在我脑海之中,今趁他逝世十二周年之际,勉成此文。对他给我的训迪,表示铭感,对我负他的嘱托,表示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