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永恒的纪念
何贤是省、港、澳著名的风云人物,在国内外享有较高声誉。他在事业上取得成功,除了办事精明能干,广交朋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就是有一胩温馨和谐的家庭。 长期生活在港澳地区的何贤,由于历史原因,娶了五个妻子,元配郭绮文,侧室谭佩贞、胡燕娇、黄慧珍、陈琼,她们亲如姊妹,相处融洽。郭绮文为人贤淑、谦厚,一心爱着何贤处处照顾着何贤。陈琼善于交际,喜做社会福利事业,是澳门曲艺界的组织者。何贤外出时,多与陈琼同行,而其他四位姊妹比较内向,不仅不会嫉妒,始终给予鼓励,使陈琼无挂无虑地陪伴着丈夫。何贤在这个温馨的家庭里,心情感到格外舒畅。 何贤有六个儿子,他们是:厚铿、厚镗、厚荣、厚炤、厚铧、厚泽。还有七个女儿,他们是:楚盈、灼盈、棣盈、锦盈(已故)、恺盈、桂盈、钰盈。他(她)们之间相处融洽,从不争吵,更不因争夺财产而勾心斗角。何贤平时对儿女要求严格:一不准他(她)们招惹是非,不以富贵公子小组招摇过市;二不准他们到赌场、烟花雪月之地;三是严格要求子女勤奋读书。正如何贤的四姨太黄慧珍说:贤哥对子女没有什么要求,只要求他(她)们读好书就满足了“。而他的儿女在学业上都有成就,没有使何贤失望。 何贤的大儿子何厚铿在美国读大学,专攻音乐,是个音乐博士,很有作曲天才,“华南体育会“会歌就是他创作的。何厚铧是加拿大约克大学会计专科毕业,在商业上很有才干。他在留学期间,何贤给他几万元美金作生活费,可是厚铧到了加拿大却半工半读,把做工所得用于读书食宿费用,而把父亲给的钱分文不少地带返家里。所以何贤很喜欢他勤劳节俭的生活作风。尽管厚铧事业有成,但他很尊敬哥哥们,所以兄弟相敬相爱。何贤的女儿在事业上也很有成就,如女儿何楚盈是香港的名医生,热心为病人服务。 何贤对子女的婚姻从不干涉,他(她)们找对象有充分的自由,到结婚时,也不大排筵席,只摆小宴会,请些至亲至交的戚友。何贤这样做不是为了悭钱,而是为了摆脱一时疏忽得罪别人的不必要烦恼,他宁愿给他(她)们一笔钱旅行结婚,使自己在平静中度过喜悦,儿女们也乐得这样做,家庭充满着欢乐。 温馨的家庭,使何贤深感晚年幸福。但不幸的是,他在1983年初发现自己患了肺癌,先到美国诊治,后又转回香港治疗。他预感自己到了生命最后一息,他眷恋着家乡的山山水水,在当年11月15日最后一次回到家乡番禺县,度过了难以忘怀的10天。10天,短短的10天,对一个快要与世永别的人来说,是多么痛苦而又宝贵呀! 何贤回到市桥镇,常坐上轮椅,由陈琼和小女儿何桂盈陪伴着漫游宁静的街道。他在家乡戚友面前,总是笑口常开地对人说;“我没事的!只是乘车疲劳一点罢了!“然而,广东省政府和番禺县的领导同志,却非常担心何贤的身体健康,他们的内心充满焦虑。为了使何贤过得愉快,饮好家乡水,食好家乡菜,延长何贤的寿命而费尽了心机,组织了专门的医疗小组,省派来了著名的内科主任医师,专责为何贤检查了身体,拟定了治疗方案,使何贤吃好睡好,还能游览家乡各地。 当他知道胞兄何添由香港返番禺时,非常高兴,一早就起来在迎宾厅等候。何添因车误了点,傍晚6点多钟才到达番禺。何贤手足情深,坚持等候了丰个多钟头。晚上,尽管何贤已经很疲累了,还是陪着何添共进晚餐,谈笑风生,不露出一点倦态。陈琼从旁说着笑话,使何贤特别高兴,吃了一点菜和汤。 在家乡短短的日子里,何贤到过由他捐资兴建的人民医院碧波大楼,坐着轮椅到病房,看望住院病人。每天,他还到宾馆的石山、拱桥、鱼池和林荫道上浏览,对家乡一草一木充满了深厚的感情。 他还去了南海县的里水,吃了一顿禾雀菜。当他和佛山市长握手告别时,两人都热泪盈眶,在场的乡亲,都暗暗流下了泪水。 回到番禺,广东省政协主席梁威森、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钟明、中共广东省委统战部长郑群等同志专程来看望何贤,尽管当时他已经很累,但为了减轻别人的忧虑,况然起床陪客人进餐,且显得特别开心,吃了些送菜,喝了汤水。同席的领导同志都希望他多吃点家乡菜饭,早日恢复健康。 第二天,广东省长梁灵光和原中共广东省委领导刘田夫赶来番禺看望何贤。他得悉后,立即洗了一个热水澡,穿得整整齐齐迎接客人。 11月24日,何贤要回香港继续治疗了。当他离开县城市桥的时候,他频频回首,尽量多看一眼家乡的面貌,当他经过由他和兄长何添及霍英东捐资建成的大石大桥时,泪珠流在面颊上。他真的哭了,他多么热爱哺育他的家乡呀! 在广州火车站,市长叶选平和省政协主席梁威林,到车站送别何贤。何贤临别依依,想多看一眼祖国的大地。他的小女儿何桂盈提醒他说:“爸爸,时间快到啦!上车吧!”。何贤才挥手和众人告别,送行的人们眼眶都湿润了。何贤——祖国的儿子,祖国多么需要您呀! 在火车上,何贤的脑子在萦思。他想着自己的过去和走过的道路,想到苦难的旧中国,因政府腐败无能,人民常常受到外国侵略者的欺侮,“自己做一个中国人仿佛比外国人低了一截,抬不起头“。想到与澳门镜湖医院的著名医生、共产党员柯麟交上朋友的情景,想到了尊敬的周恩来总理。一次,他到北京开会期间,周恩来总理专门找他谈心,劝他戒掉嗜赌的恶习。周总理这么一劝说,使他感动得痛哭流涕,发誓以后不再赌了。从此,他更加尊敬周总理了。他说过:“周总理处处以国家利益为重,全无私心。他日理万机,还关心自己的嗜好。古今中外,有哪个国家领导人的品德能与之相比?“1976年1月8日,当周总理在京逝世的噩耗传到澳门时,他曾为失去这位卓越的国家领导人和自己尊敬的长者而失声痛哭!中国共产党人,确实全心全意为振兴中华努力奋斗,我哪能不拥护这个党的领导呢? 何贤从家乡回到香港后,对探望他的老朋友说:“我最遗憾的是没能看到祖国的统一,如果为了和平解放台湾,即使作出牺牲,我也无条件地甘愿去台湾做工作!“ 事实上,何贤为和平统一祖国大业,曾作出过贡献。当国民党情报局澳门站长程一鸣,从事派遣特务进入中山、江门、佛山、广州等地进行瀑破、情报、发展组织等破坏活动,受到国内公安机关强有力打击,又受到台湾国民党特务头子指责,要电召他回台湾而苦闷徬徨,感到前途茫茫,走投无路时,何贤接近他,做他的思想工作。何贤对程一鸣说:“祖国建立了社会主义制度,是中国有史以来的大事,你的出路只有一条:起义赎罪。我敢保证祖国一定欢迎你的。像当过皇帝的溥仪,以及杜聿明、康泽、沈醉等战犯、特务头子都得到特赦,你也一定会获得宽大处理的,你的一切顾虑都是多余的。“程一鸣在何贤的说理感召下,到澳门星光书店订阅了《人民日》、《人民画报》,从中看到1963年6月1日蒋帮空军人员徐廷泽驾机起义的消息,和6 月2日《人民日报》“爱国不分先后“的社论后,经过反复的思想斗争,终于在1964年12月13日毅然与台湾国民党政权决裂,携带电台、密码、文件和一批武器,离开澳门,到达广州光荣起义,受到广东省党政领导人的欢迎。所以,程一鸣私下对人说,他的起义是何贤促成的。 可惜,何贤没能看到祖国和平统一的实现,在1983年12月6日下午3时23分,在香港九龙伊丽莎白医院逝世了。他逝世的噩耗,从香港传到祖国各地。港澳各界人士在惋惜哀鸣,祖国人民为失去了一位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的知名人士而悲痛,党和国家领导人李先念、叶剑英、彭真及全国人大常委会、政协全国委员会、全国工商联、广东省党政领导人任仲夷、梁灵光等都拍来了唁电。 何贤的灵堂设在香港镔仪馆一楼,从12月8日开始,前往吊唁的港澳各界友好人士络绎不绝。9日10时举行了公祭,新华社香港分社社长许家屯、副社长曹维廉、祁锋、李储文,广东省政协主席梁威林、副主席郑群,广东省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钟明专程赴港参加了公祭仪式。澳督夫人高美德、澳门政府秘书长施世乐也专程到港参加公祭。何贤的生前挚友柯麟和王光英代表全国人大常委会,柯正平、马万祺代表治丧委员会向何贤灵位献了花圈。治丧委员会主任委员柯正平致悼词说:“……何贤先生一贯热爱社会主义祖国,积极支持祖国四个现代化建设和家乡建设,一贯关心祖国的和平统一大业,甚至不计较个人安危纠纷,促进各界的爱国团结作出了应有的贡献……“悼词还六“何贤先生爱国爱乡,急公好义,乐善好施,待人热情,和霭可亲,是一位忠厚长者,他的逝世,使港澳工商界失去了一位长者,港澳各界同胞失去了一个亲爱的朋友……“。柯正平的悼词对何贤的生平给予了恰当的评价。 公仪式结束后,何贤的灵车随即由警车开路,运往澳门码头,用飞翔船专程运返澳门。当日澳门政府各部门各单位下半旗致哀。当灵柩运抵澳门后,各界人士举行了致祭。澳门总督高斯达少将、澳门南光公司总经理柯正平、澳门立法会主席宋玉生、澳门政府各政务司、中华总商会副会长马万祺、崔德祺、郑巩和何贤的家乡——番禺县的代表都参加了致祭仪式。仪式结束后,灵四沿着友谊大马路、钢马广场、约翰四世大马路、水坑尾、荷兰园马路、西坟马路驶往旧西洋坟场,沿途近十万居民肃然向何贤致间告别。在早坟场前面,围着数以千计的人群,向何贤作最后致意。何贤的葬礼是澳门历史上最隆重的葬礼,何贤的灵柩安葬后,人群还久久不愿离去。 可是,何贤经营了数十年的大丰银行,当天还照常营业。全体职员为失去了董事长而悲哀,他(她)们带上黑纱,无声地工作着,沉痛地悼念着他。 何贤的妻子们,比谁都悲痛,他的侧室谭佩贞、黄慧珍因悲痛过度,不久也相继去世了。陈琼忍着创伤支撑着,激励着儿女们继承父业。她抹干了眼泪,继承何贤爱国爱乡的遗志,加深桑梓情谊,在1986年10月回番禺县为儿童福利作慈善演唱,1989年广东音乐曲艺团到澳门公演时,她作了热情款待;同年8月,她联同黎惠贞、周健姿到广州加了“名伶名曲大会串“。 何贤的儿女们都秉承父亲的遗愿,积极做好工作。何厚铧担任大丰银行常务董事总经理后,于1983处邀请中银集团参股,增强了大丰实力。他还担任了澳门总商会副会长、澳门银行公会理事长、濠江中学副董事长、澳门武术总会会长、澳门官委立法议员、澳门特别行政区基本法起草委员会副主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等职,深得各界人士的称赞。若何贤泉下有知,当得以告慰了。 安息吧!何贤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