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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农民李东营救美国

飞行员威廉斯追记
发布时间: 2006年03月02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作者:李华日  
[center]义士勇敢救盟友,卓旗山下结友谊。 半纪时光转折去,李东思念威廉斯![/center]   大冲镇起凤环村78岁老农民李东,字社尧,现下儿孙满堂,休颐林下,欣聚天伦。优悠之间,想起当年患难见真情,虔诚结友谊的美国第14航空队76中队中尉飞行员C·D·威廉斯,并对这位美国朋友寄予无限的怀念。   1943年11月8日下午约莫3点钟,中山县隆都中下段地区上空发生一场空战。几组战斗机在高空互相射击,机声隆隆,枪声阵阵。路人及在田间劳动的人们,都看得入神又有点惊慌。翘首瞬息之间,人们预料交战双方必系盟军与日寇。人人暗中祝愿盟友得胜,期望痛歼日机。有些村民当场拾获长约3寸粗若拇指的弹壳,互相传看,揣测其威力。时乃沦陷期间,中山垒境正处于日本侵略军铁蹄蹂躏之下。   空战约20分钟后,见一战机尾部冒烟,歪歪斜斜朝西方低降,其他战机则继续互相追逐射击向北飞去。负伤的战机很快在横栏东村以西,隆都起凤环村西北隔河的赤沙洲缓缓降落。   赤沙洲围内有稻田、鱼塘、菜地与果蔗基,耕地多为起凤环村所属。那时,个子高大!结实的农民李东正在田问劳动。他刚满30岁,留就读于树立小学,粗有文墨,富民族正义感。在他凝神观看空战之际,骤见一机歪斜而下,落于距身边约200丈处。他猛醒过来,紧握锄头,朝坠机方向望去。心想,如是日机,誓与尚生还的日寇搏过,或活捉“生公”·以报民族之仇,如是盟军,则舍命相救,以尽盟友之情。瞬间,看清机身没有“红膏药”样式,但见蓝色五角星和蓝白线条。猜想这是盟军遇难!他当即丢下锄头,急速向坠下的飞机奔去,距机约2丈时,见一身材高大的外国人突然从机后闪出。他右手持曲尺手枪直指李东,左手猛力摇摆,大声叽哩咕噜吆喝。李东不懂英语,但明白对方怀疑自己的来意,不准靠近。他意识到:此时对方情绪紧张,必须作出善意举动,以表示自己前来相救。因此,他不顾天气寒冷,马上将自己的上衣脱个精光,并用双手猛拍下身,表示没有挟带任何武器,然后慢步靠近那位飞行员。飞行员见状,立刻冷静下来,转忧为喜。李东眼快,发现对方足部受伤流血,行动艰难。他立刻蹲下,反手拍拍背脊,示意可背他脱离险境。飞行员明白用意,面露笑容,连声:OK! 0K!GOOG! GOOG!即让李东背到田间草寮内。待为飞行员抹血包伤后,李东即将为自己备作晚餐的几只鸡蛋,几条成鲮鱼和青菜等煎熟,煮了2升白米饭,拿出半樽药洒,在幽暗简陋的草寮内席地而坐,与飞行员共进晚饭。那美国空军中尉飞行空战了半日,又负伤流血,已是饥肠辘辘,胃口大开,饱餐一顿,还喝了李东自制的野生茶和神仙茶(清水泡饭焦锅巴)。   入夜以后,大地漆黑一片。两人语言不通,正在小煤油灯下对座喝茶,那飞行员突然起身,在土灶旁捞起一捆禾草,在桌上拿了火柴,用手势向李东示意要了半瓶煤油,一踱一跌地向飞机方向摸去。李东猜测其意是去毁机灭迹,立刻扶着他走。他们摸黑到了机旁,即把禾草放在机仓下,淋上火水点燃,30分钟后,飞机成了一团焦黑的废金属。   微弱灯光之下,飞行员从怀里掏出一幅军用地图摊在地上,指着中英文并注的小红点,让李东看:从江门,三水,溯西江而上至肇庆、梧州;再往北指向桂林。最后,他用手指指自己,又指李东,直叫GOTO桂林,GpTO桂林l李东明自了:他是要求护送去桂林归队。李东没有到过桂林,但知道它是广西省会,又是抗战大后方。李东想。设法护送盟友归队,义不容辞,使他早日康复,继续飞行杀敌,亦是国家民族利益所在。但此时此地正处于敌伪包围之中,约10公里外之县城,相距不过8公里的溪角乡均驻有敌伪重兵;西南面约3公里的卓旗山也有1个班的日寇昧望哨。且敌伪耳目众多,乡村亦有维持会之类的汉奸败类,飞行员不宜久留。于是,李东设法弄到一只小艇,载着这位飞行员连夜转移,恰巧顺水,约棹艇40分钟,便到达横栏桑市——国民党游击挺进第三纵队(简称挺三)第六支队第三大队属下的某中队驻地。该中队头目听了李东汇报后,立刻电报上级,并派船艇与武装,护送他们两人向古镇海洲方向转移北上。   翌晨,日寇的汽艇和机动木船,满载兽兵追踪而来,围住横栏乡,大肆搜索,未获结果。   李东和飞行员在“挺三”武装人员护送下,经海洲过顺德均安,转新会县属的荷塘、棠下,由陆路抵达“挺三”纵队与中山县战时政府驻地——鹤山县沙坪镇。休息一天后,由“挺三”纵队司令部再派员护送李东和美国飞行员经陆路至高要县肇庆镇国民党部队司令部。通过传译,李东才知道这飞行员名叫C·D·威廉斯,美国人,27岁。是陈纳德将军为司令的美国空军第14航空队76中队的飞机师,中尉军衔。当日,威廉斯奉命率战斗机小队,掩护轰炸机群飞往珠江口外上空,轰炸敌舰和港岛上的军用仓库。在返航中与日机遭遇,为了掩护轰炸机群安全回航,他率领几架战斗机拦截、狙隔日机,在激战中,机身受伤,被迫降落赤洲沙。   在肇庆休息两天后,威廉斯和李东由国民党军部派人护送,从小路溯西江而上,经梧州,转柳州搭乘汽车抵达桂林美空军司令部。李东义救威廉斯,又小心护送他到桂林归队,这一义举,使威廉斯万分感激,诚恳地挽留李东在军营住下。一双异国朋友,不期陌路相逢,奈何言语不通,难以互表感情。但患难之交,诚挚相待,真情日显。两人日夕相陪,几乎每天都上舞厅,入酒巴。威廉斯还买了汉英小字典,教李东学习英语。他对李东说: “待打败日本鬼子,带你去美国游玩。你要学识英语”。   光阴迅逝,转瞬间已过50多天。李东离家日久,惦念中山的家中老父与贤妻幼儿,又对冬耕与收蔗等农务放心不下。美国朋友虽盛意拳拳,自己觉得依依不舍,也不得不告别而归。威廉斯送别李东时,馈赠了4万元关金券(国民党银行发行的一种高值钞票,与大洋券相比为1:4),衣服数大包袱,及在桂林共同生活而拍摄的10幅照片。岁月蹉跎,境遇崎岖。48年已经过去了,异国友人一别,不知下落。现在,李东老人时刻怀念C·D·威廉斯空军中尉,衷心希望他尚在人间,祝愿他健康长寿、家庭幸福。他期望在有生之年,能和战友重逢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