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前的位置: 首页> > 正文

澳籍华裔香港义勇军逃出战俘营

澳洲华裔参军史访问实录
发布时间: 2006年03月03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作者:李承基 选译  

  阮布鲁士(BRUCE YUEN)是上文所述阮伦妮女士的兄长,其父亲阮海培乃广东中山县人。其母亲玛利布华MARY BREWER是英国人,共有子女六人。俱在西澳州的柏斯居住。   阮老先生,深爱祖国文化,不忘中华礼教,先后将其子女遣返香港及中山故乡接受教育,了解风俗人情。   阮布鲁士,在香港拘留时,适值日本南侵,参加抗敌行列,保守战火洗礼,及身历俘虏恶运。以下实录,可作为香港沦陷情况的速写。留给我们一点居安思危的警惕。   我(布鲁士自称,以下沿用),于1939年,受了父亲的嘱咐,带者二妹莎蒂(SADIE)一同来香港学习中文兼就业。初期我们想到广东中山故乡,由于环境落后,无发展前途,遂改到香港,与伦妮妹会合。(详情见上文)   在澳洲求学时,我对于机械,素感兴趣,且有心得。当抵达这自由海港,万商云集,工商业兴盛,很容易找到一份理想职位,在香港船坞(HONFG KONG DOCKYARD)担任机械师助理。 [center][B]参加义勇队   保卫香港[/B][/center]   太平洋战争未爆发之前,英国海军称霸远东,而以新加坡为基地。发号施令,有雄师四海的豪气,凡是船舰补给和维修,都以香港为中心。香港船坞是当年军事重点。   由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香港政府已着手义勇队的设立。船坞职员,尤其外籍人士,俱在罗致之列。我是澳洲国籍,更顺理成章,成为中坚份子,接受军事训练。   1941年9月10日,英廷委派杨慕琦,为 第21任港督。那时,香港的表面,仍然一片笙歌,稳如磐石。一般外国侨民非常乐观,皆认日本如果进犯的话,则驻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英国军队,当会海空弛接,万无一失。实际上,世界时局已日趋紧张,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轴心同盟”,以土扩大侵掠,早已昭然若揭。我们义勇队已接到动员准备,建筑防空壕洞,和举行避难演习,以防万一。   同年11月,两团加拿大步兵,赶到增援,当时,香港兵力,包括英军、印度兵、加拿大步兵和义勇队,总共人数不过12,000人,而飞机只得6架,加上英国一些海军炮艇,防御势力,至为薄弱,倘无外援,绝难久守。 [center][B]日本南侵   香港沦陷[/B][/center]   香港战事发生于12月8日上午8时许,日本机群36架,分批用浪涛式轰炸启德机场。同时,预先密集在中英边界——深圳的60,000日军,也配合发动攻势。这风扫残云的凌厉压力,注定了香港失陷命运,毫无招架之力。   我的战斗单位,是第5高射炮队,驻守柴湾山顶,面对鲤鱼门,居高临下,控制海口,原来香港军事当局判断,认为敌人来犯,必从水路,是以一切防御工事和炮位都指向东方海面。而此次日本突袭,却来自中国九龙,由北而南,避重就轻。(按:香港防御设计,大概师承新加坡样板。结果日本也弃海就陆,先由马来西亚进攻,得手后,用闪电式行军,突破新加坡后门,长驱直入,面占领全半岛。)   12月12日,九龙全部沦陷,英军退守香港,静候援军解围,岂知最后希望,也成泡影。(按:日本南进侵略计策,当进攻香港之际,同时突袭美国珍珠港、英属马来西亚及英国海军基地新加坡)。   柴湾守卫战,极为激烈,日本以海陆空三军合力进攻,致使全部守军殉难,而且都是有家室者,其故安在?因为,战事危急时,当局已知后果堪虞,准备将单身队员留守,是以先放假回家,妥理私事。不料我们离队时,恰巧敌军大举来犯,遂致留守者全队覆没。   当香港东部失守,全部队伍退到赤柱炮台死守,作最后挣扎。但是外援绝望,指挥作战的马尔比少将(MAJOR GENERAL MALTBY)以知无法维持再作有效的抵抗,向港督杨慕琦建议投降(当时港督身兼海陆空军总司令)。这是1941年12月25日的事。香港的保卫战,只有18天(注)。                     [center][B]俘虏生活      牛马不如[/B][/center]   我和一班同僚,都变成日军俘虏,监禁地方,先在赤柱军营,后转到湾仔,最后,转到九龙。三易其地。   俘虏生活,第一件工作,另我毕生难忘,就是遣派到柴湾山,收拾和安葬死难同僚。在炮垒里,大部分遭受轰炸丧命;有一部分在山上战壕捐躯,最可怜的投降者,一律被日军驱押山顶,集体用刺刀屠杀,充分显示日本军人的残暴,毫无人道的兽性。我们虽然悲愤莫名,但被俘羁押,自身难保,唯有默默地祈祷,精忠之魂,安息罢!   第二件工作,就是修理战火破坏的道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长此下去终会被折磨至死,所以逃走企图,油然而生。   那时,日本高唱“大东亚共荣圈“口号,以亚洲民族一家,作为怀柔政策,和安抚手段。所有中国俘虏,在香港有亲属的人,可以”假释“回家,但须按时报到,有此良好机会,我遂籍口照顾弱妹,果得批准。初步计划设法先将她们送走,了却后顾之忧。”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审慎安排她们顺利逃出魔掌,到达桂林,重享自由新生。   过了一段时日,我从香港偷渡到澳门,先和一位热心人士取得联络,准备转入中国内地。不慎,在出境关卡检查,被日军发觉,认为形迹可疑,又受拘禁,重入敌人的天罗地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使我懊丧万分。   大概,天无绝人之路,在临时拘留营里,有一位印度看守,以前在香港军营服务,同情我的遭遇,予我逃走的机会。   澳门和广东,地域相接。拘留营适在海边,一水之隔,就是自由世界,日本的军事力量,只据守市镇,而城外村乡尽是抗日游击队的活动范围。                   [center][B]游水潜逃       重获自由[/B][/center]   在一个晚上,月黑风高的更阑时份,我静悄悄地,从沙滩游水潜逃。对着茫茫的怒海,波涛汹涌,一片沧茫真不知是祸是福。由于求生心切,乃鼓起无比勇气,努力向前。大约在水中挣扎了个多小时,居然获登彼岸,附近热心村民,将我救起,加以掩护,并送交游击部队。那时,来去匆匆,我竟忘记叩询村民的姓名,唯有衷心铭感,不忘大德。当我报述来历,和香港义勇队里编号,游击队的主持人,便将我护送到桂林的英国办事机构。当时中国后方都有盟军办事处,拯救侨民及联络工作,给我莫大的便利。   我和伦妮,劫后重逢,恍如隔世、随后,转调到中国抗日后方昆明,在美国空军站的基地,担任机械修理工作,驾轻就熟,感到非常快慰。在服务场所,遇到许多中国青年,都是朝气蓬勃,斗志高昂,那种爱国热忱和抗日情绪,令我对中国前途加深新的认识。   1945年,战事已近尾声,我又转移到印度的加尔各答,仍在美国空军,再工作了一段甚短时间。最后,飞返柏斯,与家人团聚。   六年的海外磨练,充实了我的人生经验。尤其对于战争的凄惨,俘虏的苦难,永萦心间,永不磨灭。   以上,是阮布鲁士的个人经历。反映香港沦陷的情况,笔者想身受同样遭遇者,为数不少。兹附录,香港沦陷简要史实,籍作考证。   (一)香港,于1941年12月25日失守,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光复。正式接受日期,系同年8月30日,由英国夏懿少将主持。   (二)在日本统治下,共有3年零8个月。   (三)日本委任第一位港督是酒井隆(1941至1942),他是当时攻港总司令。第二任日本港督是矶谷廉价(1942至1944)。   第三任日本港督是田中久一兼任(1944至1945),也是日本华南派遣军司令(即最高负责人)。长驻广州。投降后,以罪行昭著,被判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