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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香港义勇军阮布鲁士逃出战俘营

发布时间: 2006年03月15日   来源: 中山政协   
  阮布鲁士(BRUCE YUEN )是上文所述阮伦妮女士的史长,其父亲元海培乃广东省中山县(今中山市)人。其母亲玛利·布路华(MARY BREWER )是英国人,共有子女6人,俱在西澳洲的柏斯居住。   阮老先生,深爱祖国文化,不忘中华礼教,先后将其子女遗返香港及中山故乡,接受教育,了解风俗人情。   阮布鲁士,在香港居留时,适值日本南侵,参加抗敌行列,饱受战火洗礼,及身历俘虏恶运。以下实录,可作为香港沦陷情况的速写。留给我们一点居安思危的警惕。   我(布鲁士自称,以下沿用)于1939年受了父亲的嘱咐,带着二妹莎蒂(SADIE)一同来香港学习中文兼就业。初期我们想到广东中山故乡,由于环境落后,无发展前途,遂改到香港,与伦妮妹会合。   在澳洲求学时,我对于机械,素感举趣,且有心得。当抵达这自由海港时,见万商云集,工业兴盛,很容易找到一份理想职位,在香港坞(HONG KONG DOCKYARD )担任机械师助理。 [center]参加义勇队 保卫香港[/center]   太平洋战争未爆发前,英国海军称霸远东,而以新加坡为基地。发号施令,有雄视西海的豪气,凡是船舰补给和维修,都以香港为中心,香港船坞是当年军事重点。   在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香港政府已着手义勇队的设立。船坞职员,非金属其外藉人士,俱在罗致之列。我是澳洲国藉,更顺理成章,成为中坚分子,接受军事训练。   在1914年9月10日,英廷委派杨慕奇为第21任港督。那时,香港的表面,仍然一片笙歌升平,稳如磐石。一般外国侨民非常乐观,皆认为日本如果进犯的话,则驻新加坡和马来西亚的英国军队,当会海空驰援,万无一失。实际上,时局已日趋紧张,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的“轴心同盟”,意图扩大侵掠,早已昭然若揭。我们义勇队已接到动员准备,建筑防空壕洞和举行避难演习,以防万一。   同年11月,两团加拿大兵,赶到增援。当时,香港兵力,包括英军、印度兵、加拿大兵和义勇队,总共人数不过1。2万人,而飞机只得6架,加上英国一些海军团炮艇,防御实力至为薄弱,倘无外援,绝难久守。 [center]日本南侵 香港沦陷[/center]   香港战事发生于12月8日上午8时许,日本机群36架,分批用浪涛式轰炸启德机场。同时,预先密集在中英边界——深圳的6万日军,也配合发动攻势。这风卷残云的凌厉进攻,注定了香港失陷命运,毫无招架之力。   我的战斗单位,是第五高射炮队,驻守柴湾山顶,面对鲤鱼门,居高临下,控制海口。原来香港军事当局判断,认为敌人来犯,必从水路,是以一切防御工事和炮位都指向东方海面。而此次日本突袭,却来睚中国九龙,由北而南,避重就轻。香港防御设计,大概师承新加坡样版。结果日本也弃海就陆,先由马来西亚进攻,得手后,用闪电式行事,突破新加坡后门,长驱真入,而占领全岛。   12月12日,九龙全部沦陷,英军退守香港,静候援军解围,最后希望,也成泡影(日本南进侵略计策:当进攻香港之际,同时突袭美国珍珠港和英属马来西亚,以及英国海军基地新加坡)。   柴湾守卫战,极为激烈,日本以海陆空三军合力进攻,全部守军殉难,而且都是有家室者,其故安在?因为,战事危急时,当局已知后果堪虞,准备将单身队员留守,是以先放假回家,妥理私事。不料我们离队时,恰巧敌军大举来犯,留守者遂全队覆没。   当香港东部失守,全部队伍退到赤柱炮台死守,作最后挣扎。但是外援断绝,指挥作战的马尔比(MAJOR GENERSL MALTBY )少将已知无法维持再作有效的抵抗,向港督杨慕琦建议设降。当时港督身兼海陆空军总司令。这是1941年12月25日的事。香港的保卫战,只有18天。 [center]俘虏生活 牛马不如[/center]   我和一般同僚,都变成日军俘虏,监禁地方,先在赤柱军营,后转到湾仔。最后,转到九龙,三易其地。   俘虏生活,第一件工作,令我毕生难忘,就是被遗派到柴湾山,收拾和安葬死难同僚。他们在炮垒里,大部分遭受轰炸丧命;有一部分在山上战壕捐躯;最可怜的投降者,一律被日军押上山顶,用刺刀集体屠杀,充分显现日本军人的残暴,毫无人道的兽性。我信虽然悲愤至极,但被俘虏,自身难保,唯有默默地祈祷:精忠之魂,安息罢!   第二件工作,就是修理被战火破坏的道路。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长此下去终会被折磨至死,所以逃走企图,油然而生。   那时,日本高唱“大东亚共荣圈”口号,以亚洲民族一家,作为怀柔政策和安抚手段。所以中国俘虏,在香港有亲属的人,可以“假释”回家,但须按时报到,有此良好机会,我遂藉口照顾弱妹,果得批准。初步计划设法先将她们走走,了却后顾之忧。“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经过审慎安排,她们顺利逃出摩掌,到达桂林,重享自由新生。   过了一段时日,我从香港偷渡到澳门,先和一位热心人士取得联络,准备转入中国内地。不慎,在出境关卡检查被日军发觉,认为形迹可疑,又受拘禁,重入敌人的天罗地网,为山九仞。功亏一篑,使我懊丧万分。   大概天无绝人之路,在临时拘留营里,有一位印度看守,以前在香港军营服务,同情我的遭遇,予我逃走的机会。   澳门和广东,地域相接。拘留营适在海边,一水之隔,就是自由世界。日本的军事力量,只据市镇,而城外村乡尽是抗日游击队的活动范围。 [center]游水潜逃 重获自由[/center]   在一个晚上,月黑风高的更阑时分,我静悄悄地从沙滩游水潜逃。对着茫茫怒海,波涛汹涌,一片沧茫真不知是祸是福。由于求心心切仍鼓起无比勇气,努力向前。大约在水中挣扎了个多小时,居然获登彼岸。附近热心村民将我救起,加以掩护,并送交游击部队。那时,来去匆匆,我竟忘记叩询村民的姓名,唯有衷心铭感,不忘大德。   我报述来历和香港义勇队里编号,游击队的主持人便将我护送到桂林的英国办事机构。当时,中国后方都有盟军办事处,拯救侨民及联络工作,给我莫大的便利。   我和伦妮劫后重蓬,恍如隔世。随后,转调到中国抗日后方昆明。在美国空军站的基地,担任机械修理工作,驾轻就熟,感到非常快慰。在服务所,遇到许多中国青年,都朝气蓬勃,斗志高昂。那种爱国热忱和抗日情绪,令我对中国前途加深新的认识。   1945年,战事已近尾声,我又转移到印度的加尔各答,仍在美国空军中工作了一段甚短时间。最后飞返柏斯,与家人团聚。   6年的海外磨练,充实了我的人生经验,尤其对于战争的凄惨,俘虏的苦难,心间永不磨减。   以上,是阮布鲁士的个人经历,反映香港沦陷的情况。笔者想身受同样遭遇者,为数不少。   兹附香港沦陷简要史实,藉作考证。   香港于1941年12月25日失守。直至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光复。正式接收日期,是同年8月30日,由英国夏懿少将主持。   在日本统治下,共有3年零8个月。   日本委任第一位港督是酒井隆(1941——1942),他是当时攻港总司令。第二任日本港督是矶谷廉介(1942——1944)。第三任日本港督是由国中久一兼任(1944——1945)。他是日本华南派遣军司令(即最高负责人),长驻广州。投降后,以罪行昭著而被判枪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