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前的位置: 首页> > 正文

回忆郑道实世伯

发布时间: 2006年05月16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作者:林小慧  
  郑道实先生与先父林君复为世交。先父生前与他过从甚密,堪称莫逆之交。我父亲多病,郑老先生经常来家看望,有时守候至深夜,百般安慰,以舒缓老友的心情,足见其深厚的友谊。宣统年间,郑老组织革命志士在家开反清秘密会议及进行种种活动;民主革命时期,郑老为民众做了大量好事,以后不管他当什么官,什么县长,人民总是认为郑老是一代清官,深得人们爱戴。郑老虽然在封建社会长大,但他的思想并不老化,特别对我的教育鼓励,在思想上我认为他有进步的一面,谨就记忆,略述一二。   郑老好学不倦。长期沉浸于古籍书中,也看新文化运动刊物,手不释卷,博览强记。他经多识广,阅历丰富,而又平易近人,豁达开朗,对人生世态观察十分细致。 珍珠港事变发生后,郑老举家迁往湛江(旧称广州湾)。适值我家于此时亦在湛江避难。因此,我和郑老一家人常常会面。在抗日战争离乱的日子里,我不幸受到家庭封建势力迫害。精神创伤极大。郑老知此事后,即对我百般抚慰,劝我奋发为人,不可自馁。说到家族权、夫权等等都不属于个人恩怨问题,而是封建残余势力的社会问题,必须唤起民族觉醒,妇女彻底解放才能摆脱被压迫、受折腾的处境。郑老用中外名人名句开导我,劝我不可观失望,须知教育子女,责旁贷,使我顿进打开心扉,摆脱苦恼。一个年青母亲就这样带着五个儿女越山渡河,在硝烟弥漫的日子里,辗转两广之间,自谋生活,抚养儿女,时间长达三年。郑老给我做人的力量,使我懂得如何对待困难和厄境,在坎坷的穷途中,自己走出一条大路来。   在湛江的日子里,我参加了进步组织——“业余联谊社”。该社有数十成员,其中有蔡秀荣、叶静娴等人(今健大。每周开会两次,活动内容有阅读鲁迅先生作品及一些进步刊物,座谈讨论,交流意见,当然涉及抗战的政治局面。郑老知我参加此组织,大为赞赏,大为支持,认为有宏才有胆略的青年,才敢于针砭时弊,揭露黑暗。在当时黑暗统治的情况下,他有如此见解,确实难能可贵。   四十年代初期,他经常看抗日宣传及进步话剧。有一次,他邀我一起去看曹禺作品《雷雨》,他边看边禺周朴园轧家各方面都充满矛盾,对于繁漪这个人物,他是寄予的。他认为塑造这个典型人物用来反映封建家族的矛盾,繁漪是封建家族的受害者,唾骂她是不公平的。郑老出生、成长于封建社会,本来用旧的观点去看待新事物是很自然的事,但他并不象一般旧头脑老人一样执拗着,思想上显然有其进步的因素,他对鲁大海反抗周老爷,并不是只看到劳资纠纷的一面,他说这是受剥削而起来反抗的工人力量,是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他说话剧艺术寓教育于娱乐,剧场是教育民众的阵地。   郑老在家庭中十分民主,不曾以一家之主自居。对妻子、儿女、佣人,一视同仁。特别要提的是他和夫人李金乔女士相处数十年,夫妻相敬如宾,共安乐共患难,相得相安,以至终老。他有过名誉、地位,且生活曾一度过得较为宽裕,但绝无非分之想。他在抗日战争艰苦的日子里,经济极度困难,儿女众多,生活负担繁重,他也绝不因困境所迫发脾气或沮丧,同样乐观地处理生活。   郑老好学、善良、待人宽厚诚恳,不愧是一位开明的民主革命者。在当时他虽然没信仰马列主义,但他憎恨旧社会的黑暗。抗日战争胜利后,他坚决推却不当国民党政府的官,正反映出他清逸的高贵气质,他是我父执辈中十分令人敬仰的老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