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歼穷寇 深挖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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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05日 作者:司徒洪
1949年10月14日,广州解放时,国民党广州卫戍司令李及兰,看大势已去,于是弃城而逃,一部分经中山斗门向三灶岛逃窜,另一部分经番禺逃到冯马庙准备出珠江口。我中国人民解放军粤赣湘边纵队(以下简称“边纵”)为了追歼这股逃敌,从东莞渡海赶到大岗镇,通过地方党支部组织,通知九区地方部队配合他们的围歼行动。
[B]大岗镇会师追穷寇[/B]
10月27日早上,我们纪光队在三角接到区委邓永年同志转来珠江地工委的指示,命令我们要在当天下午赶到大岗与边纵同志会师。接到这个紧急指示后,我立即召开了全队骨干会议,传达了上级指示,动员大家做好急行军的准备,决定提前吃中午饭。跟着,我找三角地下党袁煜煊同志商量,要求他们马上派民工队划十多只小艇去乸洲,渡我们部队过黄沙沥河。同时我又打电话给横档抗征分会会长招辉同志,请他们派人划小艇去三星海尾,准备渡我们部队过洪奇沥海。
任务布置完毕后。同志们吃了中午饭,荷枪实弹,高举五星红旗,从三角小学出发,经江北围到达渡口时,三角乡抗征分会派出的民工同志已泊了十多只艇在那里等候我们,于是我们全队70多位同志立即上艇,约半个小时,就渡过了黄沙沥在横档村地界上岸。
当我们队伍进入横档村时,该村群众在村前夹道欢迎,男女老少,欢天喜地,递茶送水,非常热情。我们到达三星海边时,横档抗征分会的同志早已在那里等候多时,30多只小艇的民工都争着载我们,平均每只艇仅载两三个人,还有十多只艇来迟了,载不着我们部队的同志,也不愿回去,划着空艇送我们过对岸。霎时间,三星海面数十只小艇如长龙一样,浩浩荡荡地争相竞渡,蔚为可观。可见当时九区人民无限热爱人民子弟兵,以喜悦的心情来庆贺得到翻身解放。大约经过一个小时左右,我们全队同志顺利地渡过了珠江五大出口水道之一的洪奇沥。
队伍在潭洲地界的大隆围上岸时,已是下午2时多,我个急行军,经过八顷,直向大岗镇挺进。下午四时多,终于到达了目的地。边纵的同志们十分热情地和我们安排好食宿的地方。当晚我们就住在一间小学的课室里。
晚饭后,边纵有位姓胡的团首长(忘记了名字)召见了我,向我询问了九区的情况。我向倔汇报说:“九区已成立三个主力队(连),划归顺德独立团领导,纪雄队和纪文队已调去顺德解放容奇、大良,只留下我们纪光队驻在下九区一带。群众组织有抗征协会会员5000多人,起义军1000多人,此外还有武工阵等。”
团首长听了我的汇报后,将李及兰残部向珠江口一带逃窜的情况告诉了我,并提出要我们地方部队带路,在天亮前出发追歼残敌。
28日凌晨5时左右,我们纪光队派了一部份同志,配合边纵一下连,共100多人,乘坐一艘小电船,从大岗镇出发,经义沙头出洪奇到达冯马庙。我们上岸向当地群众了解情况,当地群众反映:“几天前有一队国民党队来这里住过,还出卖了一批枪械,后来连夜向海边逃走了。”于是我们立即开船,经同兴、沙仔,向沥心沙方向追去。当我们到达沥心沙时,看不到敌人的踪迹,只见大海茫茫。我们再向在海面捕鱼的渔民了解,他们说:“前两天有一艘电船载着一批军队向伶仃方面驶去。”敌人已逃出了珠江口,我们决定不再追了。
[B]陈十顷活捉大天二[/B]
当我们回师大岗,路经陈十顷时,国民党“挺三”纵队下属暂编特务第二大队长吴兆华仍拥有三个中队共180多人,驻守在这一带。吴是当地的大天二,一贯作恶多端,勒收禾票、行水,鱼肉乡民,群众恨之入骨。广州解放后,他仍独霸一方,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早在两个多月前,他还警告我们武工队范在同志,不准进入他所管辖范围内活动,我们将这些情况向边纵同志反映后,经过共同研究,决定把他捕捉起来。我们的电船到达陈十顷涌口时,他还在家中陪着姨太太们寻欢作乐。电船泊岸后,我们跑步前进,来个突然袭击,将他的炮楼包围起来,另一个小分队向他家别墅冲去。他听到门外有脚步声,慌忙地走出大门,但他发梦也想不到解放军会这样快就来到,真如从天而降。他想向陈十顷圩逃去,我们向他头顶打了一枪,枪声一响,他当场跃在路上,吓得魂飞魄散,我们立即上前将他捉住,并缴了他身上携带的左轮枪,随即押回他家中,向他讲明“缴枪投降不杀”的政策。于是他将家中和陈十顷炮楼的轻机三挺卡宾两支、左轮三支、驳壳两支和步枪数十支缴交出来。最后我们将人和枪解回大岗交边纵接收。中山解放后,边纵把吴兆华移交给两广纵队(简称“两纵”)一团处理。
[B]冯马庙深挖潜藏敌[/B]
10月30日,中山县解放后,县成立了支前指挥部,区成立指挥所,区委分工我去搞支前工作,任九区指挥所副主任兼安平乡工作队长。事有凑巧,我又回到老地方担负新的任务了。安平是个大乡,有十多万亩肥沃沙田,筹粮任务非常重;又地处珠江出口处,也是对敌斗争的前哨。我们除了十万火急把大批粮食和禾草送去支持南下大军进军大西南,解放广西、贵州、云南等省外,还要配合两纵开展清匪反霸、收缴黑枪、建立基层政权的工作。我联想起李及兰部临退出大陆前曾留下了一批武器在冯马庙时,觉得对敌斗争的任务仍然不能放松,否则会上当受骗,所以我安排骨干时,有意识在省军管会派来的同志中挑了各方面能力较强的肖仲钊、关振光两位同志担任筹粮第一分处(冯马庙)的正、副主任,还把两纵派来的韦明佳、黄锋等同志安排在一分处。下乡前我把敌情告知了肖仲钊同志,请他注意,千万不能麻痹大意。
公开的敌人我们易于对付,暗藏的敌人,往往会把我们骗了。解放初,无形战线上的斗争在珠江三角洲一带激烈地存在着。原冯马庙的大天二霍海泉和他的中队长谭秉恒逃去港澳之前,已布下长期潜伏的反共阴谋。他们知道共产党要在基层建立政权,因此,想尽千方百计派人入我们基层内部,作为“反攻大陆”的内应。
潭满是谭秉恒的亲弟弟,解放后他以雇工的身份假装积极帮助我们做些筹粮工作;梁科仔是谭秉的中队副,解放后他仍留在冯马庙不走,敌人就把这两个“定时炸弹”安置在我们身旁,时机一到它就会爆炸的。
1950年春节过后,谭满偷渡去澳门找其兄谭秉恒,谭秉恒对他说:“国民党‘反攻大陆’快了,那批枪你一定要保存好,将来有用。”谭满从澳门回来以后,工作更卖力。为了取信于工作队,他向我们提供了各个地主占有土地面积的情况和资料,帮助我们算出哪户应借粮多少,主动派船到各个围馆去落谷,这对我们筹粮工作确实有点作用。凡是工作队布置的什么任务他都是乐意去完成,而且任劳任怨,加上他有点文化水平,群众叫他开写证明随叫随到,因此,群众对他也产生了好感,同时也得到了工作队某些同志对他的信任。不久,他就被当地群众推选为冯马庙小学校长(挂名不受薪)。同年7月,当地基层建政时,他就任新华乡(即冯马庙)的农会副主任兼文书,把乡政府的大印抓到了手。从此,他就与我们一分处的同志同食同住,商量工作都在一起了。
初时,肖仲钊同志在未摸清谭满情况前,先从梁科仔入手,追问他中队的枪支哪里去了。一追问,梁科仔很害怕,就把自己的一支左轮交出来了。缺口打开以后,一方面肖仲钊同志向他指明出路是坦白从宽,动员他起来揭发,将功赎罪;另一方面两纵一团办自新人员学习班时,对他作思想工作,放他回家后,肖仲钊同志再到他家中进行教育。最后,他终于把怎样将那批武器交与谭满收藏的经过讲了出来。
当时梁科仔提供的情况,在工作队内部也引起了争论,有些同志认为:谭满表现这么积极,不会是敌人吧!但有些同志却提出要注意他假装积极。于是,我亲自找谭满谈话,讲明我党政策,动员他坦白交待;两纵一团办学习班时也特意叫他参加,但是经过做思想工作,一点情绪都没有。因此,他又一次得到了工作队个别同志更大的信任。
群众工作确要耐心细致地做才会有收效的。后来我们利用谭满第二次离家去集训时,打谭的妻子做工作,讲明政策,解除她的顾虑,又动员了梁科仔作证。她终于讲出谭满确实收藏了他大佬谭秉恒留下的一批枪支,但她不知道放在哪里。谭满在一团集训时,由于有别人供证,只供认其兄在中山将解放时用一小艇载了一批枪械,上面覆以番薯作掩蔽,运了去联合围馆他家。至于后来他听说解放军要进驻联合围,就连夜把这批枪械转移的事实却隐瞒起来,用假像欺骗我们,说那批枪已抛入黎九顷的涌口中了。
1951年农历二月初九日,工作队请示上级批准,将谭满扣押起来,这是第四次把他扣留有人指证他都不坦白。我们经过一年多的深入调查,发动群众,揭发其在解放前替其兄谭秉恒勒收禾票,开设赌档,解放后替其兄收藏李及兰部分留下的大批武器,又假装进步潜入我基层当领导,真是阴险毒辣,手段恶劣。原来他转移那批武器时,钉了一个大木箱把枪械放入,用凡士林密封,埋在他家屋边的芭蕉树下。那批枪有机枪挺、左轮三支、笏子一支、快掣二支、卡宾筒八个、他枪十多支等,虽然埋在地下一年多,但挖出来后,马上可以使用。这是敌人不甘心死亡,在撤退前部署下来的计划,但是他们的阴谋终于破产了。
潜伏下来而且已打入我基层占据了领导地位的反革命份子谭满,经公安司法部门审查,证物俱在,罪证确凿,呈报上级批准,于1951年7月将他枪决。敌人布下在我们身边的定时炸弹,被我们挖除了,人民终于胜利了。
事后,新华乡乡长吴根二同志对我说:”看不出谭满是钻入我们基层政权内的敌人,现在把他挖了出来,我们人民政权更加巩固了,反动派始终没好下场。”这些活生生的事实对我们教育也很大,工作队黄锋同志说:”我与谭满同屋睡觉,同台吃饭一年多,都看不出他的反革命真面目,教训真是十分深刻。
1988年元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