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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悼念肖强同志

发布时间: 2005年11月05日    作者:欧初(根据录音记录整理)  
  我十分熟悉肖强同志,前几年我曾经写了一首诗,题目是《悼念卫汉、肖强、杨日韶诸先烈》(注),诗的内容是这样的:   一代风流欲补天,并肩救国忆群贤。   少年笔阵催风雨,壮发旌旗扫雾烟。   御敌安危争出没,同仇艰苦奋当先。   珠江洒染英雄血,双柏长留翠墓前。   的确,在过去抗日战争的年代,许多爱我们国家、爱我们民族的青年,为了打败日本侵略者,建立新中国而尽了自己的力量,甚至流尽最后一滴血。肖强同志就是其中非常值得我们怀念的一位。   我与肖强同志的认识是在1941年冬天。当时,我们珠江游击战争,主导力量在南、番、顺,那就是“广游二支队”,吴勤同志任司令员,后来吴勤遇害之后,就由林锵云同志担任司令员。组成这支队伍开始时,除了很少主力武装之外,其余多为统一战线队伍,包括一部分经过改造的土匪队伍。肖强同志是东莞人,原来在香港生活,曾学过电影,后来响应党的号召,毅然回来珠江三角洲参加广游二支队。当时广游二支队收编为好几个大队,其中有个叫刘登大队。刘登本人是一个土匪头子,但当时为了争取这些部队,就给他番号叫刘登大队,我们也有一部分同志派到这支队伍里面工作。广游二支队主力开始在禺南转到顺德。这时刘登的倒退倾向不但不改变,反而一天天发展。他总是想将部队当成个人升官发财的工具,加上这时期,国民党的别动队挑拨离间,刘登的投机倾向已一发不可收了。当时在广游二支队内部开展了反投机倾向的斗争。吴勤司令员和当时政训室主任刘向东同志,领导忠于抗战的同志,坚决反对一些人的土匪意识、投降倾向。对刘登也做了大量的工作,但他的土匪倾向仍不转变,没办法,于是将这个大队改编成广游二支队的第一中队。是年冬,组织上任命肖强同志为代理中队长,黄鎏为副中队长,我当指导员,方达文、黎文伟两位同志为副指导员(黎未到职)。我是从这时候开始与肖强同志在一起的。本来我们这个部队准备开入顺德鸡洲,但由于条件变化改为驻防在西海附近的路尾围。   肖强同志个子高高,眼睛大大,肤色比较黑,常常穿着一套从家里带来的蓝布唐装衫裤。他是一个朴素能干,爱国、爱党的好青年。他任何时候对工作都非常负责,每一天除了部队的军事训练之外,晚上还必定亲自检查每一个哨位,看哨兵有没有松懈。因为路尾转的对河就是紫泥,是伪军驻防的地方,和我们相距十分近,伪军早晨吹号、跑步呼口号的声音,我们也能听到。我们这个部队的士兵大部份是青年农民,他们非常纯朴,但缺乏战斗锻炼。肖强同志十分关心他们,经常为他们壮胆。记得有一晚,我们去袭击紫泥的伪军部队,出发前他就鼓励大家不要害怕。本来当晚有内线联络的,但因联络不好,我们的部队被敌人发现了,战士何达生当场被打伤,不利于投入战斗,所以撤回路尾围。肖强同志亲自过问受伤同志的伤情。第一中队后来经过锻炼,战斗力还是不错的,加上武器方面配有“哈乞开斯”重机关枪,还有两支捷克制的轻机枪,步枪也是比较好的,每人还有2——4枚手榴弹,这在当时来说是很难得的了。我们第一中队一直驻防在路尾围。   1941年2、3月间,谢立全同志到中山五桂山区进行过一次调查研究,认为这里虽然范围不大,树林也不茂密,而且又被岐关东、西两条公路封锁住,但地方群众基础却非常好,有条件开展游击战争。谢立全同志向中心县委汇报之后,经研究认为,既然第一中队进驻鸡洲不成了,就来中山开辟游根据地。1941年冬,中心县委正式决定,广游二支队第一中队挺进中山,由副中队长黄鎏和我带部队出发。我们这个队伍依靠夜行军,从顺德到中山,通过许多敌人的封锁线,最后进驻在九区的石军沙。在九区活动的原有谭桂明中队。那时我们不能继续使用广游二支队名义了,改用梁伯雄大队下面一个中队的名义。不久,肖强同志也来到中山。1942年2月,敌人对珠江三角洲进行了一次规模很大的“扫荡”。我们部队那时刚挺进五桂山不久,还未站稳脚跟,物质条件甚差,加上经敌人大“扫荡”,队员比较疲劳,因此部队伤病员很多。1942年4、5月间,肖强同志、卫汉同志和我几个人都患了病,那时我与肖强同志都住到崖口村来隐蔽。由于该村群众基础非常好,虽然在公路边,敌人也没法发觉。在这种困境下,肖强同志仍非常乐观,对部队的前途,对开辟五桂山根据地充满信心。虽然我们在秘密的地点隐蔽,但许多时却低声同唱革命歌曲。那时没其他的文化娱乐,只是唱唱歌而已。肖强同志的歌喉挺不错,《再会吧南洋》、《游击队歌》等都是当时我们爱唱的歌。   到五桂山之后,肖强同志为开辟五桂山根据地立下了很大的功劳,直至流尽了最后一滴血。在开辟五桂山根据地的过程中,很多战斗都有肖强同志参加。我记得1943年大概6、7月间,中山部队还未公开成立大队,但内部已准备组织大队机构了,肖强同志是大队负责人之一。当时我们几个人住在合水口里剑门牌村明长江家。一天,谢立全、黄康(当时在广东领导机关负责宣传工作,他被派来指导中区、珠江三角洲的工作)、谭桂明和我几个人刚刚开完会,吃完晚饭后就在明长江家门口乘凉。不久,负责搞情报工作的杨煊气喘吁吁地跑来报告:敌人43师有一个营押着许多青年学生从石岐经西桠去翠亨,这个情报是从石岐方面和来的。于是,谢立全、谭桂明、肖强和我几个人就立即商量,认为这是一个机会,应该给敌人以打击,但是我们身边的部队只有一个连,六七十人和一挺机关枪,石门、长江虽然有我们的部队,但如果从那里调动过来就已经来不及了。当时谢立全同志认为,如果我们现在再等主力部队来,肯定“饭都凉”了,我们应想办法,就是以我们现在的一个连,加上刘震球这个民兵主力部队伏击敌人。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见,马上由谢立全、肖和我带队伍从合水口时跑到崖口附近一个山头埋伏。这时天色已黑,我们将部队分成几个小组在离公路十米的山上埋伏起来,等敌人来到就伏击。因为伪军43师有一个营驻在南朗,而崖口离南朗非常近,离石岐也只有20多公里,敌人用军车来运输也很快,很方便,所以部署刘震球部队主要负责警戒任务,一边警戒南朗、石岐,另一边警戒唐家湾(唐家湾有日军驻扎),而我们真正负责伏击任务的是身边的一个中队。因为知道敌人的兵力有一个营,所以计划打敌人一部分,让敌人人先头部队先行,然后打其尾巴部分。果然敌人中了我们的计。他们的先头部队一路“滴滴哆哆”行呀行,行得差不多过了我们这个山头了,而后面那部分也差不多到到时,我们就开火了。那时,谢立全同志、肖强同志和我三人都在一个指挥位置上,当晚有点月光,视线还是比较清楚。我们就集中火力将机关枪、步枪和手榴弹一齐向敌人射击和投掷。敌人手忙脚乱,有部分丢枪了,其他的则缩到崖口村口里面,躲在围墙接连的转角地方继续抵抗。因敌人摸不清我们的情况,经过2、3个小时的战斗,敌人不能前进到翠亨了,撤回南朗。在这次战斗中,肖强同志的腿部受。那时,我们部队还很艰苦,手头上没有什么救伤设备。肖强同志受伤之后,我找向个战士用毛毯,把他抬到阵地后面,希望战斗很快结束后,抬他回去。他一声痛苦都没叫过,而且还不停地问:“战斗怎样?”我对他说:“我们已经缴了敌人一挺机关枪、20支步枪、几个掷弹筒。”他非常高兴,叫我们坚决歼灭多些敌人。战斗结束后,我们回到合水口里,而肖强同志因流血过多,光荣牺牲了。牺牲前,他将一支翠绿色的钢笔(从香港带回来的)交给我,嘱我转给谢月香,另外把左轮手枪交给我,并希望我们继续努力。第二日,我们在合水口里一了一个简单而又隆重的追悼会,谢立全等许多同志都参加了。肖强的爱人谢月香同志原本也非常想来参加,但因身份未公开的关系而不能来。谢月香同志是个地下党员,原来是由地方党领导的,在南屏联中读书,搞学生运动,后因为是客家人(石门人),组织上将她调到五桂山区来做群众工作。我们在五桂山建立根据地,党和部队都是统一领导的,因此谢月香回来也受部队党领导。当时我代表党组织来领导她的工作。但由于还处在开创根据地的初期,所以她在小学当教师,未公开是我们部队的人,更没有公开共产党员的身份,只是以一个同情我们部队的人的面目出现。谢月香同志是一个很好的同志,她是华侨子弟,爱家乡,爱国,爱党,入党后就调来合水口的学校工作。肖强同志那时还没有爱人,长期接触使我们觉得肖强同志不错,月香同志也不错,于是由我来介绍,他俩由相识,慢慢地谈起恋爱来。但是由于谢月香的身份还未公开,所以她许多时要见肖强,都是很秘密的,用这种方式来见面,直到肖强牺牲的那一日。我们开追悼会那天,她都不能参加,从这点可看到,我们的革命党人和革命战士那种遵守纪律的精神。肖强同志在五桂山区斗争中参加了很多战斗,每次战斗他都能冲锋在前,退却在后。好多时候,他都安慰战士说:“不要怕,肖队长在这里。”借此来给新战士壮胆。肖强同志又是艰苦朴素,对群众非常好的人。他经常做群众的工作,有时我们吃完饭后,他就去同群众谈心,或做些统一战线工作。刘震球当时作为一位进步的民主人士,肖强常与他接触。   注:卫汉同志为留日学生,肖强、杨日韶同志同志为中学生,抗战初期积极宣传抗日,随后受党指派参加珠江敌后游击战争,备尝艰苦,壮烈牺牲。                              1992年1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