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中山与宋嘉树及其女儿宋蔼龄、宋庆龄有密切交往，后来宋庆龄与孙中山结婚。宋庆龄逝世后，为纪念这位伟大的女杰，我国大陆先后出版了宋庆龄图片集、纪念集，宋庆龄年谱和传记等书籍以及《宋氏家族第一人》等，介绍宋庆龄及其父亲宋嘉树的生平事迹。然而有些史实仍有舛误。特作一深索。 [center]宋嘉树与孙中山的交往[/center] 　　宋嘉树，字耀如（1861——1918），广东文昌县（海南省）人，①1875年随兄赴东印度群岛，三年后义父带他到美国波士顿经营丝茶店工作。后在美国海防卫队任船舱侍者。1880年11月洗礼，成为虔诚的基督教徒。1885年春毕业于万德比大学神学院。原拟再学医，但未能如愿。美以美会即派他回中国。1886年1月到达上海，担任牧师，开始传教。后辞职，仍献身宗教事业，创立美华印书馆，印行圣经中文版本。他是中华基督教青年会的创立人之一。因经商获利，他常捐款支持美以美教会。② 　　宋嘉树何是与孙中山结识？以后的交往如何？众说纷纭。 　　在《孙中山全集》的文章里最早出现宋嘉树名字的时间是1912年4月17日③致友人李绕生信中，谓：“宋君嘉树者，二十年前曾与陆烈士皓东及弟初谈革命者，二十年来始终不变，然不求知于世，而上海之革命得如此好结果，此公不无力。然彼从事于教会及实业，而隐则传革命之道，是亦世之隐君子也。”④如果这“二十年前”是实数的话，则是1892年。当年7月，孙中山在香港西医书院毕业，后行医于澳门，活动于省澳之间。至今有材料证明当年他去过上海。如孙、宋的确在此年“初谈革命”可能是宋嘉树随同孙中山的在上海当电报翻译的同乡陆皓东到广东会见孙中山。但一般认为，他们的最初相识是在1894年，当时孙中山上书李鸿章路过上海。 　　1894年春，孙中山偕同陆皓东赴上海，与宋嘉树相遇。他们同是广东人，同是基督教徒，并都具有强烈的民族感情和爱国思想，因此一见如故“屡作终夕谈”，宋嘉树从此成为宣传革命的“隐君子”，并成为孙中山革命运动的热心支持者。同年10月，孙中山得到郑观应设法代领出国护照，从上海经日本到素檀香山。中日甲午战争，清朝屡败，“高丽既失，旅威继陷，京津亦岌岌可危，清廷之庸败尽露，人心愤激。上海同志宋耀如乃函促归国。美洲之行因而中止。”⑤宋认为革命良机已到，函促孙中山迅速速回国举事。因此，孙中山归国，在香港成立兴中会总部，并于1895年重阳举行广州起义。 　　孙中山于1894年10月离开上海，至辛亥革命成功后的1911年12月25日重返上海，中间经过17年漫长岁月，漂泊、亡命海外，此17年间只有1900年8月28日为视察长江流域形势，准备集结反清力量，由日本横滨乘神户丸秘密回上海。是日日本人内田良平等先行上岸报告英国领事。翌日（8月29日）孙中山登陆寄宿日本人经营的旭馆，在旅客登记簿上填写“医学士中山樵，年三十四”。⑥8月31日，孙中山在轮船上致书平山周，托他到刘学询处取一要信来。⑦9月1日，因形势所迫，在沪难以活动而离上海回日本。孙中山此次到上海前后共5天，最少有3天（8月28日、8月31日和9月1日）在船上，在旭馆寄宿最多只有2天（8月29日和30日）。因其行踪秘密，在上海只有与随李鸿章在沪的刘学询会谈数小时，与外界联系都通过内田良平、平山周等日本朋友。至目前为止，没有史料证明此时来去匆匆而极秘密的孙中山到过宋家与宋嘉树家中任何人见过面，更不用说与宋庆龄等宋家的孩子们朝夕相处了。 　　1911年10月10日武昌起义后，孙中山从美经英、法等地回国，于12月25日返抵上海，受到上海各界的热烈欢迎，当晚住宝昌路四百零八号行馆。⑧直到1912年1月1日离沪赴宁，都未与宋嘉树相会。据孙中山致李晓生函称，孙宋重逢是在“二十年”后的1912年4月，“弟今解职来上海”时才“再见故人”，可见从1894年至1912年间他们未曾相见。至于宋嘉树在孙中山就任南京临时大总统典礼时前排位置，及以后孙中山命宋嘉等人创立中央银行于南京，宋嘉树和宋蔼龄在南京辅佐孙中山枢密诸事⑨说法就不足为信了。 　　孙中山解临时大总统职后于4月3日抵达上海，何时与宋嘉树相会，说法不一。据王耿雄考证，迎4月3日。孙中山致李晓生函写于4月3日，当晚孙中山住宋嘉树家。⑩ 　　1912年8月，孙中山迎袁世凯邀请，自上海前往北京。孙中山接受袁授予他的“全国铁路督办”，“筹画全国铁路全权”，计划全国铁路建设工作。10月，孙中山自北京回上海，即在上海广 东路三十六号开办中国铁路总公司。宋嘉树为中国铁路总公司的一员，负责财政。1913年2月，以随员身份随同孙中山出访日本。“二次革命”失败后避居东京。根据日本外务省文书《孙文的动态》记载，宋嘉树当过短时间的孙中山秘书。从史料来看，孙中山与宋嘉树关系最密切的时期是1912年4月至1915年宋庆龄与孙中山结婚这四个年头。特别是1913年2-3月的孙中山访问日本期间，宋嘉树与孙中山等人集体合影的照片留下不少。甚至孙中山与三几位少数朋友的合影中也有宋嘉树在场。但孙中山与宋嘉树两人或孙中山与宋家众人合影照片至今未有发现。 　　1912年8月同盟会联合统一共和党等四个政团组成国民党，孙中山被推为理事长、黄兴、宋教仁、王宠惠为理事，胡汉民等29人为参议，名誉参事7人和各部干部300余人。许多国会议员、内阁成员、各省代表及长官，均被列名为党员或干事，唯未有宋嘉树其名。1914年7月，中华革命党在东京筑地精养轩举行成立大会，到会者300余人。当是宋嘉树亦客居日本，宋蔼龄、宋庆龄均是孙中山私人秘书，孙宋两家关系甚为密切，但宋嘉树亦未参加中华革命党的成立有其工作。当时完全可以加盟，不必再做“世之隐君子”。他更未参加早在1905年成立于东京的中国同盟会。这些都使人奇怪。其实，宋嘉权的确未参与其事。孙宋私交较早，较密切，孙中山与宋庆龄结婚后，感情一度疏远。1918年5月3日，宋嘉树患癌症逝世上海。当孙中山于同年7月4日从上海函孙科时，嘱其致函孙夫人宋庆龄及宋子文，吊唁其父逝世。宋庆龄与孙中山的婚姻虽遭宋父母反对，但宋庆龄对父母感情仍一往情深，1918年仲夏，当宋嘉树病重时，宋庆龄告别了在广州任中华民国军政府大元帅的孙中山，赶赴上海探视父亲；父亲逝世后，宋庆龄一直滞留上海陪侍其母，直至6月26日孙中山从广州经日本返抵上海时，宋庆龄才与孙中山团聚。⑾那些有关宋庆龄的年谱和伟记说宋庆龄、“办完葬事，方赶返广州”的说法根据不足。 　　[center]宋蔼龄何时开始当孙中山的秘书[/center] 　　宋庆龄的长女宋蔼龄（1890—1973年）⑿何时开始担任孙中山的英文秘书？据久保田博子女士《关于宋庆龄与孙中山的结合》一文称：宋蔼龄“她从1912年1、2月孙文担任临时大总统时开始，就是他的英文秘书”。⒀其他坊间文艺也都如是说。但从上述可知，孙中山是在解职后到上海时才见宋嘉树的，他的长女不可能在与孙会见以前就当上了孙中山的英文秘书，可以肯定，宋蔼龄当孙中山秘书是在孙解职后而不在解职前的南京临时大总统任上。同时孙中山在南京时留下不少照片，但都没有宋蔼龄或宋嘉树在其中，查阅《临时政府公报》及当时报纸，均无发现宋嘉树或宋蔼龄的名字。自4月6日在上海六三亭宴会上及孙中山参加哈同举行的宴会后所摄影照片中出现宋蔼龄以后，孙中山4月至5月份游历武汉、福州、广东，8月北上京津的许多照片都有宋蔼龄出现。在报端上第一次出现“宋女士”、“宋爱琳女士”的名字是在1912年4月7日的上海《民立报》上。 　　关于宋氏姐妹蔼琳、庆琳的“琳”字。1981年在宋庆龄逝世前，曾有人询问过宋庆龄：她与孙中山结婚的《誓约书》中宋庆龄写成宋庆琳，是何原国，宋庆龄说因琳与龄谐音，龄字不容易写的缘故。然而，在1912年4月16日的报上则出现“宋爱琳”字样，1913年3月16晶卢夫人及宋蔼龄现乘一辆汽车在东京车祸时受伤，报载亦“宋爱琳”。这说明“琳”字在1915年孙宋结婚前已使用。 　　宋蔼龄当孙中山的秘书无疑是在1912年4月至1914年9月她与孔祥熙结婚止，共约二年半时间。 　　顺便提一下，宋蔼龄的“蔼”字，中外有关著述多用“霭”，实则为“蔼”，这可在1932年宋氏兄弟姐妹为他们的父母立墓碑时，立碑人中的“女蔼龄”可以证实。当时立碑人均在场，因此不会有误。同时，亦可从1983年由文化抗战社出版的《中国呼声在亚美利加》一书中宋蔼龄署名文章中得到佐证。 [center]宋庆龄何时首次会见孙中山[/center] 　　国内外已出版的许多有关宋氏姐妹及宋庆龄、宋嘉树的各类论著、图片，几乎无一不称精神氏姐妹在孩提时代亦与孙中山常在一起，孙中山的英雄形象在她们（特别是宋庆龄）的幼小心灵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为孙中山是宋家的常客。事实上，并非如此。如上所说，孙中山于1894年10月离开上海时，宋庆龄(1893年生)是襁褓中的娃娃，不到两岁，宋蔼龄也只有四岁，宋子文、宋美龄、宋子良、宋子安还未出世。1900年8月底初孙中山第二次到上海是秘密活动，未能走访宋家，宋庆龄不可能会见孙中山。直到1912年4月初孙中山在上海“再见故人”宋嘉树时，宋庆龄仍在美国读书。因此在1894年离上海到1912年离上海至1912年4月前孙中山在这段时间内孙、宋不可能相见。 　　因此，宋庆龄与孙中山首次会面（除一岁多时在上海以外），应在1913年宋庆龄获得威斯里安女子学院文学学士学位后从美国抵达东京之时。据吴相湘的《孙逸仙先生传》载：“1913年春获文学士，准备回国。当宋庆龄乘轮东归，船抵横槟时，经预先的约订：孙先锋一与孔祥熙（蔼龄的丈夫）在码头迎接。蔼龄怀，没有前来，孔祥熙自我介绍，再介绍孙中山。”这一记述被许多有关作者所采用。但据《莫利逊通讯录二，１９１２——１９２０年》记载，宋蔼龄与孔祥熙结婚是天１９１４年９月。因此，１９１３年宋蔼龄何来怀？？根据日本外务省文献，大正二年（１９１３年）的《孙文动向》载，宋庆龄于同年８月２９美国到日本，父亲宋嘉去横滨接她。８月３０日，与姐姐宋蔼龄一同拜访孙中山。１４　这一史实，当为可信。有些史书列为９月１６日孙宋才第一次会见是不符史实的，因此宋庆龄东归时有美国朋友托他带私人信件和一盒加利福尼亚水果途遥远，从受托至送交的时间相当长，又又没有现代保鲜技术，水果会变质腐烂的；其次，当时宋蔼龄是孙中山的秘书，孙宋两家相距热很近，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过半个多月不去处理孙中山和文书工作；第三，更为重要的是，一向仰慕孙中山的宋庆龄不可能达咫之距的孙宅而久待不去拜访。因此１９１３年８月３０日就是宋庆龄首次会见孙中山的日子，当是可信的。 　　宋庆龄下式当孙中山的英文秘书并不是在１９１３年，而在１９１４年９月，宋蔼龄与孔祥熙结婚前夕。这可在孙中山１９１４年１２月２５日致戴德律函中可知：“目前我身边没有英文秘书。我先前的两位女秘书，是两姐妹，姐姐宋蔼龄女士刚结婚，妹妹女士最近已加上海。“１５　宋庆龄在孙中山身边工作约一年时间，深受孙中山的革命精神、爱国主义思想影响，由崇敬而产生爱情，遂于１９１５年１０月２５日与孙中山结婚，成为孙中山的终身伴侣与杰出助手。 注： 　　宋嘉树的出生年份有三种记载：１８６１年（见政协广东省县文昌委文史编《宋庆龄原籍考实》）；１８６３年（见宋庆龄生平展览文昌展出委员会编《宋庆龄宗亲初考》、刘家泉《宋庆龄传》、于醒民等《宋氏家庭第一人》）；１８６６年（见罗比＊尤恩林《宋氏三姐妹》、《民国名人专记词典》、尚明轩等《宋庆龄年谱》）吴相湘《孙逸仙先生传》第１１７页。 　　孙中山李晓生书，《国你全集》（三），第２４３页注明写于１９１２年４月３日或４日，一耿雄；《孙中山史事详录》第２６０页注明是４月３日。 　　《孙中山全集》第二卷，第３４２页。 　　《国父全集》第一册，第４９１页。 　　《孙逸仙先生传》第２７８页。 　　《孙孙逸仙先生传》第２７９页。 　　《民立报》１９１１年１２月２７日。 　　《宋氏家族第一人》５２４页，《国父民初革命纪略》第５３、５６、５７页。 　　一耿雄《孙中山史事祥录》２６０页。 　　《孙中山全集》第４卷，第４８５页。 　　宋蔼龄的出生年份有三个记载：１８８８年（见罗比＊尤恩林《宋氏三姐妹》、《团结报》１９８６年１月４日《宋蔼龄二三事》）；１８９０年（曲子斯特林＊西格雷夫《宋家王朝》、《宋庆龄年谱》） 　　《国外辛亥革命史研究动态》第三辑，第１１页。 　　久保田博子编撰，李吉恚译：《宋庆龄关系年谱》 　　《孙中山全集》第３卷，第１４５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