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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山故居话当年

发布时间: 2006年03月23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中山故居的今天,友人络绎不绝,中外人士缅怀前人,接踵而来,一片兴旺景象,这是有目共睹的。对比过去,真是历史在目话沧桑了。就我所知,中山故居几度险遭劫难,所幸化险为夷,也可说是吉人天相吧!   1895年10月,孙中山发动广州起义失败,离家出走,陆皓东死难。这个不幸消息传到翠亨乡间后,引起了很大震动。孙中山母亲杨氏及卢夫人,手足无措,立即收拾细软,准备逃难,但逃到哪里去呢?心想逃到檀香山的孙眉处,但远隔重洋,如何去呢?卢夫人还要扶老携幼,带着一个四岁大的儿子孙科,一有风吹草动,被官兵抓着,如何是好呢?孙中山婶母程氏(学成妻),一边帮助收拾铺盖,一边叨咕:“唉!跟人造反,而今好啦!一家人要走啦!”一边把孙中山的手稿、书信甚至孙中山读的书,一股脑儿堆放到故居侧门旁放火烧毁了。孙中山家属在危急中,正好同乡陆灿(早期兴中会会员)从檀香回来探亲,知道陆皓东被捕,即设法去营救,不遂。他就携带孙家老幼四口人离家出走,直奔檀香孙眉处去去了。作为造反的领袖,其家乡难免劫难重重。清朝官吏领兵包围翠亨村,见只是个仅100户的小村落,认为不会产生起义领袖的,一定是走错地方,可能是大村镇翠亨微乡,就气急败坏地领兵杀奔翠微去了。后来可苦了翠微乡老士绅周旋一番而罢,而中山故居因此免去了“夷为平地”的浩劫。孙中山婶母程氏,只生一女,叫亚桃,嫁南郎性程的。丈夫学成死后,子然一身,自己仅有四亩瘦田(今翠亨小学旁供销社址,士名叫“聚宝盘”),曾典给别人,筹得24两银给孙眉作为去檀香山的旅费。后来孙眉发达了,帮婶母程氏赎回该田,出租给别人耕种,靠收租过活。她住在故居,料理屋舍,当清兵追捕风声紧时,锁门出外暂避,待平静后又回来居住。   1912年孙中山辞去总统之职回家。见到侄儿的荣耀,城氏感到也不枉一生艰苦,老怀告慰。5月27日,孙中山和妻子女儿等,荣归故里,在故居门前一片大树林里,砍去一些小树,燃起大光灯,晚上宴开数十桌,请来石门九堡60多岁以上的男女老人,出席饮宴。值得一提的是过去妇女是无权和男人平起平坐,一起饮宴的,特别是在农村地方。孙中山这一举动,显得男女平等。其婶母程氏,管理中山故居最早的是她,孙家各种契据幸得保留,不致淹没,也是有赖于她。一来管家有功,二来是村中耆老,份属出席宴请之列。这次饮宴是她一生中见到的最大的场面。程氏于1912年(壬子年),即民国元年十月初六去世,享寿77岁。   1913年孙中山发动反对袁世凯复辟帝制的“二次革命”,武装起义失败后,保皇派军队派了几营士兵驻在麒麟头至南朗崖口一带,对翠亨孙中山故居三番四次骚扰。但故居仍然保存下来。   这里还补充一件故居幸免于难的事:1948年,故居后面近田边一座楼房,是警察驻翠亨分驻所。他们常干扰五桂山游击队的革命活动,游击队强攻二次也拿不下。后来游击队决定用炸药炸掉它,派翠亨村的游击队员陈秀如携带炸药潜入该楼地下室,等候命令。当时游击队领导伏在故居的酸子树下指挥,他们再三研究,恐爆炸会危及故居建筑安全,决定取消这一行动,吹号撤退。这样,故居又一次安全保存下来。   但是,孙姑太迁回崖口祖家居住后,故居是不可一日无人料理的。当时翠亨村陆献山(孙中山在冯家祠同学)当乡长,安排一姓陆的妇女管理。时间从1945年至1947年夏天。由于管理欠妥善,出入人员复杂,孙姑太又物色到故居旁边一姓杨名珍的妇女来管。杨珍原名毕竟成,后改名随夫姓。她曾随夫在山东烟台等地经商,见识较多,又能说一口普通话,为人爱清洁,管理故居合适,从1947年至1967年由她管理故居。但她睡在孙中山卧室里,在故居厨房煮饭吃。孙姑太要求中山纪念中学每年拨出1200斤谷,即每月100斤给杨珍作为薪谷,每天开放接待观众参观。但中山故居周围除农田就是树木,其余一片荆棘。汽车班次极少,游人寥寥无几。也有些华侨是远道而来瞻仰的,她就沏茶热情招呼,赢得一些客人的奖赏。1949年后,人民政府曾请孙姑太来管理故居,她感到年老,就婉言辞谢了,直至1955年去世。1954年,县教育局派一名叫梁子成的小学教师来故居。他患肺病,希望得一清净所在地可以疗养,但是,遭旅客强烈反映,不久调走了。   陶铸同志是重视文物的,据说来故居参观后,觉得要派人来管理。当时我在县文化馆工作,接通知安排我去北京接受培训,学习文物知识。我虽欢喜,到祖国心脏北京学习,是梦寐以求的,以为是办一个学习班。因长期在农村开展社会文化活动,打着背包下乡的,也同样打着背包进京。1955年6月底,县文化科介绍我到省文化局,并已替我安排火车票乘火车硬卧。我真是大乡里出城,不知天南地北,普通话只听懂20%。幸得同车厢一位解放军战士的热情帮助,并一直带我去到北京东四头条文物局门口,使我心中第一次出门怕困难的心理转为增强信心,安心在故宫博物院学习近代史文物保管、陈列和群众工作的知识。原来前来学习者,仅我一个人。故宫博物院是国家级单位,工作人员既严肃又热情地指导我学习陈列方法等,经验完全是苏联式的,学习一单元,叫我小结学习心得。后来又带我去参观徐悲鸿纪念馆。作为名人纪念馆的对口单位,它如何保持和恢复原状的经验使我得到了很多启示。他们还给我一张参观故宫博物院陈列馆的专门卡片,可随时出入。因此,我也看了很多展览,特别是看了纪念孙中山逝世30周年的展览,我才认识到孙中山是伟大的。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的杨馆长也找我谈话,鼓励我好好学习。我白天学习,晚上看书,十分用功。   我参加工作三年来,在北京第一次享用到公家的床铺用具,没用自己带来的被铺,心情很兴奋。有时晚上是寒冷的,非盖棉被不可。这样过了难忘的80天。   9月中,进行学校总结。文物局副局长郑振铎找我谈话,鼓励我要增强信心,告诉我干文博工作是很有意义的。我表示有信心将文物工作干好。我见了近三个月的“世面”,普通话可长进多了,和人交谈、参观、购物,和以前迥然不同,满怀信心登车南返了。   9月末来到中山故居上班,当时以为老太婆杨珍在值班,我叫她一声同志,她楞了一下,不好意思地答应一声。原来故居管理范围就是在故居围墙内,孙中山住房住着的杨珍(她自己的家出租给别人),我被安排到故居楼上的客房里。她问我父亲年纪多大,我告诉她,她说你叫一声叔母或二婆好了,不要叫同志好吗?我就称她叔母。故居门前稀疏长着十多棵古树,左边是地主的“韵园”,已分给农民。右边荆棘和野草竟生。村中人出入通道是故居门前及侧面的道路,可称得上四通八达。农民上交生猪任务时,必经故居门口走过。雨天农民放养的鸭群在门前草场争吃蚯蚓,大小猪用嘴巴拱土,有时一片地很快变成坑坑洼洼;天晴时树上鸟啼,地上鸡鸣牛叫,合唱无章的旋律。我吃饭到当地地区政府搭食,和他们感情很好。我找到当时区委书记叶破浪,请他支持送些花盘,花瓶给我们摆设。他答应就拿几个吧。我和杨珍进去一个存放土改没收地主的名厂瓷器的大室,我厂拿到几个靓花瓶、瓷器花盘回来。不久又拿了一次。这样,近百年挂花桩、上好瓷器花瓶、花盘,就为故居拥有。当时故居经费少,无余钱买花盘,也买不起这些上好的花盘。现在故居种花和接待室摆设的花盘、花瓶,就是我经手免费(经批准)争取的。而区府放花瓶瓷器的房子楼上,一名开会流宿的妇女干部,有一人夜晚小便摔下来,砸烂了一大片,碎片有几箩,以后区府就把这些东西处理了全部搬走。   过了月余,县文化科调一年青人杨君烈来工作。我就采取措施,第一步是搬出故居,和他一起搬到杨殷烈士家住,当时他家也无人管理,需要人看管。杨珍回去她原屋住。这样,首先实现了故居不住人,以保持严肃性。这年是孙中山逝世30周年,中央等有集会纪念,引起各界重视。11月间,县人民政府花王陈连奉命来故居建一圆形花坛及一斜形四方花坛,种上红花,砌成“天下为公”四个字,所以故居当时的照片就有这一景。1956年春接县文化科通知,我到崖口村找到杨连逢,安排他来故居工作。接着又把杨君烈同志调出,转送去省航运学校读书。杨连逢来工作后,上级又调龙山中学教导主任李来,成立中山故居纪念馆并由李昭当副馆长。至此,故居有一个正式管理机构来领导各项建设,工作逐步开展。   这时期,檀香山华侨不远千里来参观,因没有留念品,他们有的就在孙中山亲手种的酸子树上摘了几片树叶,有的在故居门前捡些沙土回去作为留念。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66年文化大革命开始后,花王程柄意回乡了。后来我和杨连逢去干校,故居“真空”,这期间翠亨村青年农民苏子邦来搞清洁及淋浇花木,约三个月。后来简冠筹受军管会授意,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站(三个人),叫我去工作一段时间,又一个人回到故居工作。这时除翠亨故居外,还有一间500多平方米的陈列馆、一间60多平方米的接待室要清洁,而每天故居、陈列馆要正常开放,接待室要接待宾客。我一个人搞三个地方清洁工作,又要煲茶水准备接待,约有200多盘花,须保持不死,工作量很大。我有时摆“空城阵”,开着馆,叫母亲来帮忙照料一下,自己跑到石岐购买花种回来栽种,以保持有多一点鲜花。为了解决花肥,我还到翠亨村中捡猪粪回来,晒干后做基肥。有几见宿舍,可能临时接待所。晚上,有“外调”的县上干部来工作求宿,我还要当服务员,为他们铺好床铺。有时越南的“英雄团”来参观,要吃饭,也在故居厨房做饭,在接待室用膳,由县委招待所的厨师来安排。   当时政治学习,天天读,早请示,晚汇报,饭前三句话,有多人在一起,不做不行,一定要做的。但中山故居纪念馆仅得我一人,怎么做,真是难倒我。又要和石岐中山图书馆的一位叫成子君的女同志,开展什么“一帮一,一对红”活动,当时一定要找对手的,别的单位人多势众好办事,故居仅一人工作,真是可怜。虽然这样,我还是精力充沛,好象不知疲倦似的。冬天北风劲吹,我要锻炼身体保卫祖国,在兰溪河游泳,刚好车站有一辆公共汽车停站,机件有故障要修理。车上乘客已穿大棉衣,见我下水,他们有的不禁打冷颤。当时收入少,工作量大,又没有假期休息的,但我也没有怨言。   1971年以后,下乡知识青年关隆山、郑冬晓二人先后来工作,减轻了我的工作量,但还要下乡搞中山工作。1976年打倒“四人帮”后,我才安定下来,在学术研究上从头学起。继故居邻居陈佩兰加入后,又从中山纪念中学调入萧润君同志近来,工作人员不断在增加,注入新鲜血液故居又有一番新貌了。   文化大革命后期,我们安排郑幼菊同志从石岐照相馆中拿到有关故居照片,盖上留念章,给观众留念。又安排人员出售有故居标志的花壶、茶杯、碟子等留念品。那时来故居参观的旅游者,能得到一些留念品也感到高兴了,不过与今天有完整的商场,有专人设档为观众摄影留念、美化环境相比,又不能同日而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