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举邑勤王 抗御蒙古贵族入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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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04月25日 来源:
中山政协
上节曾说过,从康王南渡至南宋末这一个半世纪中,岭南地区基本上处于战事的大后方,尚能维持比较稳定的和平环境。新建立的香山县得以抓住这个机遇,下功夫进行兴业建设,取得显著成果。直至咸淳十年(1274年),度宗皇帝因元军大举入侵,襄樊失守,长江失险,惊忧过度而驾崩;再及德?二年(1276年)临安失守,宋帝?和全太后被元军掳走北去……。消息传来,一向宁谧和平的香山县,开始感觉到战争逼近岭南,已祸延香山了。后来到景炎二年(1277年年九月,南宋行朝莅临香山,张世杰、陆秀夫、苏刘义、杨亮节等奉宋端宗,率领水军、民兵20多万,从潮洲浅湾经东莞县南的大奚山岛,再横过伶仃洋,抵达香山县境香山岛南的“澳岸“浅湾。张世杰立即指挥水军、民兵沿伶仃洋四周布防(据文天祥《集杜诗·祥兴》序云:”行朝有船千余艘,内大船极多“,可见军容相当雄壮)。行朝及军马抵境,就等于下达勤王的总动员令,战事确实经已降临香山境界矣。从这时起,香山迅速进入举邑勤王、高度备战的阶段。不少乡绅、殷户乃至普通乡民,均热烈献粟、献饷,支持抗元;不少忠臣义士,为维护民族气节,保卫疆土,而抛头颅,洒热血,献出自己全部力量,直至流尽最后一滴血。
为了能清楚说明香山勤王与南宋抗元的相互关系,以及抗元战争的来龙去脉,笔者特在此简略补叙前段宋元战争的历史背景。
早在宋理宗端平元年(1234年),蒙古汗完颜承麟来了金国,以燕京为都。自此,蒙古与南宋尚能维持南北共处达33年之久。其间,蒙古汗完颜承麟传给孛儿只斤贵由,再传给孛儿只斤蒙哥。至宋理宗景定元年(1260年),再传给孛儿只斤忽必烈(元世祖)。宋度宗咸淳七年(1271年),忽必烈改国号曰元,是年为元至无八年。
蒙古贵族大举侵宋,始于宋度宗咸淳三年(1267年),蒙古汗忽必烈派元将阿术及宋降将刘整率军30万,南下进攻南宋咽候襄阳城。
当时南宋度宗皇帝用丞相贾似道都是昏庸无能之辈,但前方军民却是满腔热血在香战抗战。当时襄阳城守军及民众义军共10多万,其北面的樊城,守军及民众义军也有10多万,两城互为犄角之势,相约誓死坚守。特别是襄阳城,城高濠阔,粮械储备丰足,可作持久坚守。加上军民齐心,将士合力,不断打击来犯这敌,给蒙古军队以屡屡重创,因而襄阳城依然屹立不倒,创下守城抗战长达6年的英雄范例。其间英勇舍身、可歌可泣的壮烈故事,难以尽数。最后由于贾似道儿戏国事,屡屡延误军机,至使襄樊长久孤立无援,卒于宋咸淳九年(1273年)相继陷落。南宋抗元的第一道防线崩溃了。
宋度宗咸淳十年(1274年),元主忽必烈命伯颜为统帅,指挥大军继续南下,直逼鄂州(武昌)。当时,鄂州与新郢城互为唇齿,形成抗元的第二道防线。但由于度宗已崩,帝?年仅4岁,监国大臣贾似道贪佞无能,一再延误军机,至使第二道防线守城无将,军无斗志。当元军压境时,新郢城守将阿亡,鄂州守将献城投降,接着黄州、江洲守将亦叛……,第二道防线转眼间就自行崩溃。
襄樊失守,长江失险,南宋屏障尽失,覆亡已不远矣。宋帝?德祐元年(1275年),元伯颜统领雄师沿长江东进,直逼建康(南京)、扬州和京师临安。这时江岸的建康、镇江、江阴、宁国等城镇,军力十分脆弱,处处风声鹤唳。加上伯颜大军攻势凌厉,杀戮凶狠,宋军死伤狼籍,江水尽赤。镇江、江阴、宁国的守将,争相弃城逃遁。太平、和州、无为军,亦相继降元。
值此京城即破、宋趄即亡的千钧一发之时刻,却涌现一批忠义爱国志士和汉族英雄。都编制张世杰率领淮军10万勤王,入卫临安。江西提刑文天祥,在赣州组织义军数万勤王,进京赴难。还有在朝的兵部侍郎陆秀夫和临安守将苏刘义等,也誓言舍身报国,抗元到底。至此,南宋朝廷在面临纳土归降命运之前的转瞬之间,出现一线生机。以张世杰为乎的勤王部队,迅速同文天祥、陆秀夫、刘师勇、苏刘义、孙虎臣等所部会合,抗元声势为之一振。经过迅速集结和部署,宋德?元年(1275年)秋,又形成焦山——泰州的位于长江口的抗元新防线,直接拱卫着京师临安。张世杰率淮军及大批舟师水军,屯驻长江口中流的焦山岛,岛四周连舟为垒,将士擎械枕戈,誓言决一死战,以挡元军驱进。然世杰军勇猛有余,智谋不足,稍欠诸葛亮每战必慎的才略。其军阵之缺漏,已为敌军所乘。元将阿术采用当年周瑜对付曹操之计策,一场为攻就使得焦山烟焰蔽江,篷樯尽焚,20万雄师无地用武,而且后退无路,逃遁无门。张世杰、刘师勇全师大败,军士折去大半。焦山和泰州相继失守,最后的防线也宣告崩溃,建康杨州和京师临安,完全暴露在元伯颜大军放马箭程之内。朝廷及残存军队主力如不转移,就毫无出路。
宋德?元年(1275年)十二月,南宋朝廷贾似道已被罢官,换了陈宜中为相。这个陈宜中与贾似道不相伯仲,谄佞无能如出一辙。伯颜挥军进入建康后,陈宜中遣宗正少卿陆秀夫至元营求称侄纳币,伯颜仍不许。降称侄孙,仍不从。陈宜中奏准全太后,再遣柳岳赍表前往元军,求封为小国。当柳岳行经高邮时,被愤怒的民众所袭杀。
宋德?二年(1276年)春,元军继续推进,降嘉兴,陷安吉,直逼临安。在此危急关头,文天祥、张世杰请移三宫入海,自率众背城一战,陈宜中、太后不许,反遣监察御史杨应奎奉传国玉玺出降元军。伯颜公然受玺。张世杰、刘师勇、苏刘义、陆秀夫等愤甚,争率所部水军入海,向南转移,等待时机。
再说元伯颜受玺后,即召陈宜中前往议降。陈宜中惶惧遁去,太后转命文天祥为右丞相,饬往元营议降。文天祥在宫门脱下乌纱,辞去相职,然后单骑只身前往元营,面责伯颜,遭伯颜拘禁。宋德?二年(1276年)三月,伯颜遂督师进入临安,封府库,收图籍符印,并掳帝?及全太后北上燕都。
惟宋度宗尚有二子:长曰?,封益五,年十岁;幼曰?,封卫王,年六岁。皆杨淑妃所生。临安紧急时,杨淑妃携二子随其弟杨亮节潜行出城,奔至温州。继由陈宜中、张世杰、苏刘义、陆秀夫等迎至福州,刚好文天祥亦从镇江元营逃出,来至福州。宋德?二年(1276年)王月,共拥立益王?为帝,即宋端宗,改元景炎元年。尊杨淑妃为太后,杨亮节为国舅,封侯爵。并命陈宜中为左丞相,文天祥为右丞相,张世杰为少傅兼枢密副使,苏刘义为殿前指挥使,陆秀夫为直学士院。
宋景炎元年(1276年)十一月,因建宁府邵武军陷元,张世杰等奉端宗离开福州,转至泉州,舟泊于港。未几,又因招抚使蒲寿庚叛,张世杰等再奉端宗离开泉州,转至广南东路之潮州,泊浅湾。此时,南宋行朝的军力大抵如下:水军17万,民兵30万,淮军万人,合共约48万人(据《续资治通鉴》)。
宋景炎二年(1277年)九月(注:《续资治通鉴》云九月,《香山县志》则云十月,今从《续资治通鉴》),张世杰等奉宋端宗乘帝舟离开潮州,经东莞县南之大奚山岛(又名?洲),越伶仃洋,抵香山县香山岛南香山寨附近的“澳岸”浅湾(据《崖山志》载:端宗崩后遗诏中有“海桴桴避,澳岸栖存”之句)。据澳门考古工作者考证;“澳岸“之澳,即濠镜澳,为濠镜澳埠与对面沙尾岛之间的一处渔舟避风港。该港湾盛产蚝,水面平静如镜,故名。”澳岸“之岸,即濠镜澳埠港岸靠北面的一处海傍,即今沙梨头附近。至今,沙梨头麻子街仍有历史悠久的”永福古社“,相传此乃当年端宗皇帝曾经驻跸之年,后人特建古社以纪念之。又离沙梨头约六七里地的一座宽而平的山岗,称为”二龙喉山“。相传当年行朝及大军泊澳岸时,需在周围的山峦溪?之间采运大量淡水饮用。众山溪水质以那座宽而平的山岗流出的泉水最为清甜,故在此架设喉管,接盛泉水专供端宗兄弟二人及后宫诸皇亲饮用。故此处的泉水喉管称作”二龙喉“,这座山岗也就称作”二龙喉山“了。
为什么南宋朝选择香山岛南之澳岸作为驻?之所?因为当时珠江口的海边防军力较强,据《简明广东史》载:南宋时广南东路起潮州,西至雷琼,都设有军寨戍守海防,其中以珠江口军力最强,扶胥都监(驻黄埔)之下,设广惠州、广恩州、固戍角(宝安)、屯门(今九龙境内之屯门)、香山、崖山和褥州(台山广海)等候个军寨,辖蛋丁水军2729人。褥州是番舶进入珠江口的第一寨卡,既管验杳又负责领航,蛋丁水军人数比其他寨更多。而潮州及雷琼两地的军寨仅寥寥几个,人数不过二三百人。珠江口众军寨以褥州、屯门两寨地居最边远,处于珠江口外之东西两岸,遥遥相对,形同两只眼睛,监视着进出江口的一切船舶。两只眼睛与珠江口内的5个军寨相互配合,构成强有力的海上防御体系。因此,张世杰率领20多万水军、民兵游弋沿海,就选中珠江口这个海边方力量较强的军事重地,更利用伶仃洋、磨刀门和崖门这些天险作为屏障,作为水军、民兵主力以及行朝驻扎之所。而香山岛南香山寨附近的澳岸,位居珠江口古海湾之中部,既不暴露于外,也不局处于内,四周有众军寨照应,以之作为行朝临时栖身之所,完全合乎情理,也是明智之选择。
计端宗的帝舟停泊在澳岸浅湾,为期约一阅月。这期间,举邑勤王,献粮参军。潮居乡潮居里宋室宗亲赵若举,首先来到澳岸见驾攀亲,并献粮勤王。同时奏称乡里赵族青壮,热血沸腾,均愿组成义军报效驾前。端宗令即回潮居乡扫募勤王军队,并封若举为武翼大夫,擢广南东路兵马钤辖。仁厚乡沙涌里乡绅马南宝,见驾献粮千石勤王,受端宗封为工部侍郎,并令及早筹划建造行宫事宜。仁厚乡城关里乡绅高添,见驾献粮2000石勤王,受端宗封为宣义郎,令随朝听候宣召。其余各乡的乡绅、豪门及武林义士,亦纷纷来到行朝求觐。或献粮,或奉饷,或献策,或应募从军……。澳岸弹丸之地,一时车水马龙,热闹非凡。
宋景炎二年(1277年)十一月上旬,张世杰等奉端乘帝舟经磨刀门、石岐河,驾临沙涌里,誓宫于马南宝家。南宝揖让宫寝,保卫帝躬,招呼行朝文武及军马,劳瘁备至。居数日,元人无知者。这期间,相传宋端宗曾行经天王桥上迎阳山,到华光寺祭天,祈求护佑宋祚。后人特刻《御祭华光寺》牌匾作为纪念。未几,赵若举亲率潮居乡赵族宗亲青壮及乡民义士数百,抵达沙涌候旨。帝命统归张世杰麾下指挥,随朝护驾,并命赐酒赏军。马南宝举酒谓诸将士曰:“功成之日,当以奉迎孝恭懿圣皇帝为先。”因敬诸将士酒曰;“痛饮黄龙府,在此行也!”遂歌岳武穆直捣长驱之句,以相鼓励。言诩慷慨激昂,闻者莫不壮之。数天后,帝舟复回驻澳岸浅湾。
十一月中,元兵陷广州,元将哈刺歹、宣府梁雄飞、招讨王天禄来袭香山岛。张世杰与战,失利。陈宜中、苏刘义、陆秀夫急护端宗走秀山(东莞县虎头山,即虎门),张世杰率军船800艘护卫。讵中流遇大风,抵秀山亦不能安驻。十一月下旬,张世杰等奉帝舟南下,驻井澳(濠镜澳南——岛屿)。这时,陈宜中提出奉帝走占城(安南南部——小国)的计策,并表示他本人愿先行前往谕意。陈宜中奏请完毕,即率数十舟匆匆起程,向占城进发。马南宝闻之恸哭曰:“丞相必不返,国事危矣!”后来果然不出南宝所料,陈宜中领数十舟逃往占城,后再迁居暹国,过着奢华的寓公生活,后老死暹国。
十二月丙子,井澳周围飓风大作,狂风暴雨横扫海面,行朝军舟颠簸互撞,帝舟也难幸免,有些舟般撞坏几溺,端宗从未见过风雨狂袭、海浪滔天的天象,加上舟败几溺,遂惊悸成疾。未几,元将刘深袭井澳,张世杰奉端宗奔身女峡,复人海,深追至七洲洋。
宋景炎三年(1278年)一月,张世杰等奉端宗抵达东莞县南端的梅蔚(据香港考古工作者考证,即今梅窝),数天后转入半工半续岛的内港官富盐场(据香港考古工作者考证,即今九龙城马头围涌一带的海滩),停泊约半个月。这期间,宋端宗延医疗疾,曾多次登岸浏览,并在数股巨石之间徘徊,还攀上巨石远望四方(后人便在此建“宋王台”以资纪念)。也在这期间,国舅侯杨亮节因两年多来奔波操劳,忠群忧国,病重逝世,端宗十分哀痛,晋封为王,葬于官富场岸滨一山丘(据《香港古今》载:后人于此建“侯王庙”,以纪念这位搞元爱国、生前封侯死后封王的杨亮节)。数天后,帝舟再深入半岛,移驻浅湾(据香港考古工作者考证,即今荃湾)。
二月,宋都统凌震及宋将王道夫复广州。宋端宗闻讯喜慰,决定移师北上。帝舟缓行经青山湾,过龙鼓洲,抵达深圳湾东岸,泊于五都附近一处平阳的岸滨。时岸上有官富场通东莞城及广州的七马驿道。因帝舟停泊于此,按礼律来往的车马商旅,一律要落马步行(后来人们便称此处为“落马洲”。今落马洲西面的赤湾,沿建有“宁少帝纪念陵”,以纪念当时宋帝过境的事迹)。帝舟在深圳湾停泊数天后,继续溯江北上,二月下旬抵达广州。
三月,宋端宗率张世杰等视察广州。进凌震为制置使,王道夫为运使,经补奏端宗获准。凌、王二人所统之旅,人数并不多兵亦不强,只是乘元右丞相塔出及吕元帅暂时退师北上之机,得以进入广州,而元师随时可以复来。正在这个时候,接报知雷、化、高三州同时陷落,为元广南西路宣慰司派兵攻占。而东面则有李恒之师。因此,广州处于三面受敌的不利形势。张世杰等急奉端宗离开广州,沿江南下,驻跸东莞县最南端的大奚山岛(又名砜洲)。
按:当进宋端宗移驻砚洲,乃众史书一致确认的事实。关于这个“砚洲”,有些史书则载为“化之?洲”或“?洲”。本书有关宋行朝的记述,概以《续资治通鉴》的有关记述为主线,同时参考清光绪《香山县志》及东莞、新会、香港、澳门等地的县志和地方史籍,认定“?洲”乃珠江口地区之“?洲”,广州辖属之“?洲”。《续资治通鉴》是根据正史及陈仲微的《二王本末》为蓝本的。请看《续资治通鉴》只云“?洲”,并未云及“化之?洲”或“?洲”,未将“?洲”与“化之?洲”或“?洲”联系起来,究竟“?洲”位居何处?属于何地?据南宋末年作为行朝记述官亲随二王转徙各地达两年多时间的陈促微手著的《二王本末》就曾作过权威的注释:“?洲,属广州辖南海、增城、怀集、清远、东莞、四会、新会、信安和香山诸县也。清光绪《香山县志》曾作过深入考证,订正了前志中有关“化之?洲”之记述:“祝志云:《宋史》二王纪作驻?洲。陈促自始至终《二王本末》云:?洲属广之东莞县。仲微随二王航海,事由目击,记载必确。《二王本末》又云:二月帝由海道回广,则更无次化之?洲之理矣。此云‘次于化之?洲’,盖传闻之误耳。”再看东莞、新会、香港、澳门等地的县志及史籍,均云?洲实是东莞的大奚山岛,亦即今之大屿山。因此,有论从史实考证结果及当年行朝的实际行止来看,?洲在东莞县内是合情合理的,何况更有当事人陈仲微之权威注释呢!再说,宁景炎三年三月间,张世杰水军主力驻珠江口伶仃洋一带,而雷、化、高三洲已为元军所占领,在此情况下,帝舟又怎么能够离开珠江口、离开宋军主力,而孤身前往元占领的化州去呢?
回归正文,宁景炎三年(1278年)三月,当宁端宗从广州折返东莞南的?洲之后不久,原雷州宋守将曾渊子因不肯降元,城破后率亲随直奔?洲见帝,端宗命随朝为参知政事。
四月戊辰,端宗疾转趋严重,旋驾崩,年十二岁,帝崩时,据《续资治通鉴》载:“群臣多欲散去。陆秀夫曰:度宗皇帝一子尚在,将焉置之?古人有以一旅以成中兴者,今百官有司皆具,士卒数万,天若未欲绝宋,此岂不可为国耶?乃与众共立卫王?,年八岁矣。方登坛冖毕,御辇所向,有黄龙自海中见,既入宫,云阴不绝。上前主谥曰:裕文昭武愍孝皇帝,庙号端宗。杨太后仍同听政。时陈宜中人占城,日候其还朝,竟不至。张世杰秉政而秀夫裨助之。外筹军旅,内调工役,凡有述伦,盖出其手。虽匆遽流离中,犹日书大学章句以劝讲。”
卫王?即位后,命令曾渊子为山陵使,与工部侍郎马南宝一起,护送端宗灵柩还殡沙涌。曾渊子、马南宝在沙涌为端宗完成大殓仪式后,一面以梓宫盛载端宗的衣冠,公开说是端宗灵柩,隆重出殡,葬于大尖山下的寿星塘山,陵址在寿星塘山麓的寿星超高频侧,坟头岗西,梅花水旁,其实这是衣冠陵,是疑陵,陵址照例是秘而不宣的。
端宗崩后不久,随朝护驾的宣义郎高添,因年迈辛劳也病逝?洲。遗体由其后人运返香山县,死于丰乐乡神湾村的芒涌山上,坟址至今仍在。
宋景炎三年(1278年)五月已未,张世杰、陆秀夫奉宋帝?离?洲,迁新会之崖山。是月,宋帝?改元祥兴,是为祥兴元年五月。同时升广州为翔龙府,升?洲为翔龙县,这是《续资治通鉴》根据陈仲微《二王本末》中所载而记述的。这里附带再说一说,当时东劳动县隶属广州,?洲从东莞划出升为县,同时将广州升为府,可见?洲乃广州之?洲,乃东莞之?洲,绝对不是化洲之“?洲”或“?洲”。又据《香港古今》载:“据所传陈仲微《二王本末》所记:景炎三年,共立卫王?后,‘因黄龙见于海中,升广州为翔龙府,?洲为翔龙县’。有的史家认为,大屿山古时也称?洲,上文所指的?洲,当为今之大屿山,而非化州之?洲。”
作为行朝新驻地的崖山,在新会县南80里大海中,与石山对立如两扉,故有镇戍,张世杰视为天险,行朝移驻崖 山后,乃遣人入山伐木,造行宫30间,军舍3000间,正殿曰慈元,杨太后居之。建宫室、军舍之工程,由工部侍郎马南宝实闰其事。除木材是就地采伐及砖瓦是就地窑烧以外,大批工匠人才及工程器具,均及早筹谋有预,以求事半功倍也。时宫民兵丁尚有20余万,多居于舟。资粮取办于广右诸郡和海外四州,张世杰复刷人匠造舟楫,制器械,至十月始罢。
宋祥兴元年(1278年)八月已巳,宋帝?加文天祥为少保,封信国公;封国公;封张世杰为越国公。
回顾张世杰率水军主力进入伶仃洋以来的半年多时间,先后同元军作战十多次,其中有胜有负,小的接触则无法统计。
是年冬,马南宝在崖山完成宫室、军舍及永福陵的工程任务后,因身患重病,经奏准得返回原籍沙涌疗病,冬末,元朝汉军都元帅张宏范率大军50万入广,布阵于伶仃洋东岸,同时上下环抄崖门水道 ,三面包围崖门行朝。张世杰则率10多万水军屏阵于伶仃洋西岸及崖门口一带,并尽全力确保崖山南面的出品仍为宋军掌握。
同年十二月二十日午,宋丞相文天祥转战于海丰五坡岭时为元军所俘。被俘时曾服脑子(冰片)二两自杀,竟不能死。被解至潮阳见元军都元帅张宏范,不屈,固请死。张宏范将文天祥拘禁在船上。
宋祥兴二年(1279年)正月,张世杰预知与元军决战在即,遂焚行朝草市,结大舶千余,伦一字阵,碇于海中,中舻外?,贯以大索。四周起楼栅,如城堞。奉宋帝?居其间,为死计,人皆危之。元军张宏范拟从崖山北面进军,但该处水浅舟胶,不能进。宏范由山东转而南,入大洋,与世杰之师相遇。薄之,且出奇兵,断宋军汲路。世杰舟坚不能动。宏范乃舟载茅茨,沃以膏脂,乘风纵火焚之。世杰早已总结焦土役的教训,战舰皆预涂湿泥,缚长木以拒火,舟不?,此役世杰得胜,宏范无如之何,乃令暂退军。
是月十三日,张宏范押文天祥至伶仃洋、崖门口之间海面,令修书招降张世杰。文天祥答曰:“我自救父母不得,乃教人背父母可乎?”乃书所作《过零丁洋》以明志。诗曰:
“辛苦遭逢(际遇皇帝)起一经(仕途靠一部经书,意示本人笠第出身,为宝?元年正月起兵勤王,已届四年)。山河破碎风抛絮,身世飘摇雨打萍。皇恐滩头说皇恐(文天祥赣州起兵勤王时,途经江西万安县赣江的皇恐滩),零丁洋里吧零丁洋里叹零丁(感叹目前身陷敌营的孤苦零丁)。人生自古认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宋祥兴二年(1279年)二月六日,宋、元两方大军于伶仃洋、崖门口一带海面决战。当日决战的情况,明代陈邦瞻《宋史纪事本末》有详尽记载:
“癸未(二月六日),元张宏范乃四分其军,自将一军,相去里许,令诸将曰:‘宋舟西舣崖山,潮至必东,急攻之。闻吾乐作,乃战。违令者斩!’时黑气出山西。李恒乘早潮退,攻其北。张世杰以淮兵殊死战。至午,潮上,元军乐作,世杰以为且懈,不设备。宏范以舟攻其南,世杰南北受敌,兵士皆疲,不能复战。俄有一舟樯旗仆,诸舟之樯旗皆仆。世杰知事去,乃抽精兵入中军,诸军大溃。会日暮风雨,错雾四塞,咫尺不相辨,世杰遣小舟至帝所,欲取帝至其军中,旋谋遁去。秀夫恐来舟不得免,又虑为人所卖,或被俘辱,执不肯从。秀夫因帝舟大,且诸舟环结,度不能出走,乃先驱其妻子入海。谓帝曰:‘国事至此,陛下当为国死。德?皇帝辱已甚,陛下不可再辱。’即负帝同溺。后宫诸臣从死者甚众。世杰乃一民办科技刘义断维夺港,乘繁荣昌盛雾溃去。余舟沿八百,尽为宏范所得。越七日,尸浮海上者十余万人。”
回头补叙秀夫负帝溺水之后,杨太后抚膺大恸道:“我忍死至此,无非为了赵氏一块肉,今尚何所望乎!”也赴海死。后有人捞起太后尸体,葬于慈元殿右侧海滨,今杨太后陵仍在。
再补叙张世杰断维逃出战场后,带着16舟,驶至黄杨山下的海边。适遇飓风大作,遂焚香祷天曰:“我为赵氏,也算竭力,一群亡,又立一群。今又亡了,我尚未死,还望而却步敌军退后,别立赵氏以存宗祀。若天意应亡赵氏,风位有灵,速覆我舟!”言已,舟果覆,世杰亦溺死。后随行军士将世杰尸捞起,葬于黄杨山麓,至今坟墓仍在。清乾隆十三年(1748年),香山县知事张汝霖重修此墓,并为之撰联立石。墓志为“宋太傅枢密副使越国张公读世杰之墓”。墓前一对华表龙柱,左右刻一副对联:“云山空望侍郎宅,海水锋瞧永福陵。”有些史书误记张世杰墓在阳江海陵山,其实世杰墓在黄杨山也。
再补叙宋、元两军决战时,宋孤臣文天祥在张宏范舟中,亲眼目睹战争惨烈、崖山行朝覆灭的情况。他在《集杜诗·南海》序里说;“崖山之败,亲所目击,痉酷烈,无以胜堪。时日儿谋蹈海(自尽),而防闲(被严密防守)不可出矣。”乃孤坐北舟中,向南恸哭,为之诗曰:
长平均数坑四十万,秦人欢忻赵人怨。大风扬吵水不流,为楚者乐为汉愁。兵家胜负常不一,纷纷干戈何时毕?必有天吏将明威,不嗜杀人能一之。我生之初尚无疚,我生之后遭阳九,劂角稽首并二洲正气扫地山河羞!身为大臣义当死,城下师盟愧牛耳。间关归国洗日光,白麻重宣不敢当!出师三年劳且苦,咫尺长安不得睹!非无?虎士如林,一日不戒为人擒。楼船千艘下天角,两雄相南争奋搏。古来何代无战争,未有锋胃交沧溟。游兵日来复日往,相持一朋为鹬蚌。南人志欲扶昆化,北人气欲黄河吞。一朝天错风雨恶习,炮火雷飞箭星落。认雌认雄顷刻分,流尸漂血洋水浑。昨朝南船满崖海,今朝只有北船在。昨夜两边桴鼓鸣,今夜船船鼾睡声。北兵去家八千进而,椎牛酾酒人人喜。惟有孤臣雨泪垂,冥冥不敢向人啼。六龙杳霭知何处,大海茫茫隔烟雾。我欲借剑斩佞臣,黄金横带为何人?
这便是文天祥的《目击崖山诗》,也称作《吊宋诗》。计自宋太祖至帝丙,共320年。若从南渡算起,共152年。宋祚亡。
宋军覆没、行朝覆亡消息消息山县民哀痛不已,哀宋室群臣守节不屈,将士尸流启蒙海;恨蒙古贵族攻城斥地,兵将凶暴残忍。元兵所至,乡民皆避。沙涌进而民及马氏族人,纷纷逃匿海岛或山上,不肯降元。潮居里民及赵氏族人,携同宗祠牌位祭器入山,规避煞星,以存宗祀。张宏范声言要屠潮居里,赵若举挺身而出,大义凛然,独力承担责任,以一乡民命为请,逼使宏范收回成合,潮居里300余户居民赖以安堵。马南宝在沙涌疗病,闻宋亡,悲愤不食。尝作诗句曰:目击崖门天地改,寸心难与夜潮消。又曰:众星耿耿沧溟底,恨不同归一少微,闻者诮之。元人籍仁宋者,南宝逃匿不降,陆秀夫负帝啃海后,元主忽必烈下诏启蒙寻宁帝群臣尸体,数年不获,又下令追捕陈宜中,亦无结果,六年之后,元至元二十二年奏,各地付出消息,谓祥兴帝实在占城,陈丞相护之(《元史》载),马南宝听到流言信以为直,立即联合招讨使黎德、梁起莘起兵井澳,准备前往占城迎护车驾(据嘉庆《大清一统志》载)。不久,元万刻王守信诠梁起莘降。马南宝与黎德挥军讨起莘,受元军重重乌黑铆德当声战死,南宝被执,不屈就戮,年35岁,起义官兵伤亡大半(据《新会县志》及《粤大记》),后南宝之残卒暗收南宝尸,葬于潮居乡小赤坎村之鳌鱼岗,坟墓至今仍在,明、清、民国及解放后,马氏后人曾多次重修。墓志曰:宁工部侍郎配享大叫读南宝马公之墓,当时起义残卒安葬南宝尸后,不敢回沙涌里,遂联袂逃往占城,加入香山华侨之行列。
宋景炎二年(1277年,即元至元十四年),香山县有陈媪者据险率众为乱,因名其子曰勇子,后降于元,荐辟知香山县(据申志南蕉山引旧志云)。后有人考证指此说不确。然清光绪,《香山县志》选举表中已录入陈勇子之名,并云知香山县,本书姑且记上,作为存疑待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