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争报国 虎穴敢栖身
忆记郑鼎诺同志同志在中山沦陷时的工作片断
发布时间:
2006年05月17日 来源:
中山政协
1940年3月,中山县钱境沦陷了。是年10月,郑鼎诺同志从中构广东省委在赣南举办的党员干部训练班结业后来到中山工作,化名刘昌,据关山同志介绍,郑是主动要求来沦陷区工作的。
当时关山同志来接梁奇达同志任中山本部(中共)县委书记,他和我商量决定,让郑到一,二区工委当委员,协助杨子江(工委书记)领导沙溪圩附近乡村的组织关系,了解沦陷区的环境和工作情况。住在沙溪圩一个党员彭东西开的小杂货店里当店员作掩护,开展党的工作活动。过了二三个月,杨子江因出任桂国民党政府招牌的中山二区联防大队副兼中队长,进出敌伪统治心脏的县城石岐不方便,加之上级要加强沦陷区的城镇工作,经本部县委决定,调郑鼎诺同志到石岐。
[center][B]以当黄包车夫作掩护[/B][/center]
1941年春,关鼎诺同志调到石岐,当时中山和石岐的形势都十分严峻,斗争极为尖锐复杂,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日军侵略者为准备发动太平洋战争,增加驻兵;国民党反动派刚策动了皖南事变,全国反共逆流滚滚,沦陷区也派来特务渗透活动,敌伪顽伪掠夺,灾害频仍,米珠薪桂,卖米用洗脸盆,买米用小纸袋,松油枝代油灯,食油,火柴也常没有卖,大街小巷常有饿殍。郑鼎诺同志到石岐后同,首先也常没有卖,大街小巷常有饿殍。郑鼎诺同志到石岐后,首先组织研究如何安排他的社会职业和公开身份时,是要他当黄包车夫,深入群众底层,了解社情敌情,做好当地党组织的领导工作,他愉快而坚定地接受了党的任务。为了乔装得好,他连续几天跑到郊外晒太阳,把自己的皮肤晒得黝黑又把自己的14金表卖掉,换得几十块钱日军票,拿去黄包车公司作抻金领到一辆黄包车。他又找到党员中做过黄包车夫的同志,学讲行语,学接乘客,学拉车技术,学交朋友,他就这样做起黄包车工人来了。当黄包车夫是很幸苦的。夏天烈日当空,晒烫了的马路热浪袭人,从裤管一直升到屁股,寒天脚上也只穿上用废轮胎缝成的”千里马”,顶风冒雨奔跑,特别是上坡下坡尤为费劲,偶不小心,就会翻车。日本军人坐车常不给钱,跑不快还用硬皮鞋蹬搭板,甚至未到站就站起来,根本不管工人死活。郑鼎诺终日劳动,也不得半饱。但他熬过去了,丫稳脚根了。
[center][B]艰苦细致地一党员思想工作[/B][/center]
当时,郑鼎诺负责领导石岐城区及郊区的地下党员20名左右,其中有工人,农民,教师,妇女,还有搞武装的和一个本部县委的交通站,许多是单线联系的,工作相当繁忙,思想问题和实际问题又很多,要做很细致的思想政治领导工作。如当时有个理发工人党员叫林亮,是抗战前入党的党员了,他父亲也是理发匠,家境贫寒,其母背着弟弟上山割草,给日军开枪把好母子俩打死了。他报仇心切,想用手榴弹袭击日军营,又想利用进入日本军营理发,剃须的时机,把剃刀向敌人喉咙划去拼命。好在他事先把自己的想法向组织汇报,关鼎诺同志就把中央关于”精干荫蔽,长期埋伏,积蓄力量,等待时机”的指示详细向他解释;并针对他做交通工作的特点进行开导,指出:如人这样做,事发后会影响上下级党组织的安全;他的理发店离敌警备司令部只三四百米远,又会累及家庭,”小不忍则乱大谋”,他终被说服了,以后一直在珠江三角洲,香港做地下交通工作到解放,表现很好还有一个地下党员叫黎安,原是国民党中山县警察局的警察,沦陷后他就不干了。党安排他在石岐太平路维新街开一间叫”两益”的杂架店,成了本部县委的交通站,实际上只有他和一个十五,六岁的青年杨毅(解放后任佛山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交通工具仅有一部破旧自行车,还要靠接载乘客为生。他一家四口由于无法维持生活,其妻只好带着大儿子远走他乡,不知去向,留下年仅三岁的小儿子黎超无人抚养,党只有委托女党员郑志德带回五区三乡寄养,真是举家星散,骨肉分离,关鼎诺同志做这样处境 的党员思想工作,真不容易。但他认真地做了,黎一直表现很好,忠于党的事业。1944年秋在杨子江部队与敌战斗时牺牲了。郑鼎诺同志在石岐不仅生活苦。工作苦,还要冒风险。有一次,他去溪角与地下澡员间玉湖接头,间本是教书先生,沦陷后失业了,当了小贩。他家有父母两老,是主要劳动力。郑鼎诺去找他联系。他外出贩卖去了。郑说了许多好话,彼此又姓刘(郑化名刘昌),才让郑进门去等待,一直等 到黄昏,入夜了,但刘玉湖还没有回来。此时溪角有日军驻守,郑出不了村;即使冒险出了村,也过不了日军关卡林立的岐江河;夜间,日军又经常抄查户口。因此郑索性辞别了刘家,到村里大祠堂侧的禾草堆里卷宿过夜。不料夜间巡逻的日军经过,发现禾草堆附近似有猫狗的走动声,又疑禾草堆里有人,于是用枪尾剑向禾草椎猛捅,见没有动静,才跑开了,鼎诺同志的全命也就是这样捡回来的,事后,经扼与刘联系做思想工作,刘也表现很好,还组织工人向把头作斗争,参加了部队,在斗门战斗中不幸牺牲。
[center][B]组织工人向把头作斗争[/B][/center]
黎安的哥哥和林亮的弟弟林章(解放后在广州市公安局工作曾多次立功受奖,被单位推选参加市英雄模范表彰大会)都是黄包车工人,郑鼎诺通过他们的关系,很快就同许多工友熟悉了。
他了解到林亮父亲的理发店后边有个小祠堂,可以作为与工人聚谈的落脚点,于是发起搞了个”大食会”,大家凑点钱买日本管仓员偷出来的喂军马的黄豆(当时比大米便宜些),和茶楼酒馆用剩的下脚料如鸡皮,头爪等,加上一些大蒜,黄姜煲吃,这样既能顶肚,又去水肿,边吃吃谈,讲国家大事,讲沦陷后人民生活疾苦,讲翻身解放要先打垮日本鬼;讲八路军,新四军好,对工人进行阶级教育和爱国主义教育。当时石岐的黄包车公司是日伪政府侦辑队做后台老板的,属于黑社会性质,以黄包车工人盘剥甚重。租车要捍金,每日交车租很贵,迟一天交租就要加高息;修车要交黑钱,否则放在一边无人修理,等于几于失业,工人敢怒不敢言。郑鼎诺同志通过”大食会”的积极分子分头串连,发支全城的黄包车工人举行大罢工,矛头直指黄包车公司的把头郑于,经过”胆大命平”的吆喝和说理斗争,结果胜利了,黄包车公司把头的劣迹也稍为收敛了。
[center][B]在斗争中建立党小组[/B][/center]
郑鼎诺同志在斗争中物色,教育和培养建党对象,成熟一个吸收一个,先后把梁柏,要章等 吸收入党,建立了黄包车工人党小组,与郊区长洲,张溪,员峰等乡的喧哗支部(党小组)的工作配合起来,积极开展地下党组织的活动。此时长洲地下党员黄社雄带领该乡的乡警队取得国民党挺进第三纵队第二支队第一大队的一个中队番号,活跃在长洲沙一带,同党领导的二区杨子江中队,黄石生中队成为犄角之势;张溪,员峰乡党支部书记杜广,后来还成为珠江纵队第一支队民权中队的副 中队长。党有了群众,又有了枪,为杀敌锄奸提供了有利条件,先后配合主力部队袭击过敌人,惩治过汉奸,石岐的地下工作也就更活跃了。
[center][B]斗争需要调离中山[/B][/center]
1941年12月太平洋战争爆发,香港陷落。1942年春中心县委派先遣队挺进五桂山,建立五桂山抗日游击根据地,石岐的城镇地下工作更重要了。就在这时,有一次,郑鼎诺同志拉着车子摆在伪中山县政府门前接客时,偶遇梁某人,当时在伪政府任职,过去曾是庆鼎诺同志在恩平县立中学任教时的同事,据说1937年春,他们共同在恩平中学任教时,关鼎诺同志和几位思想进步的教师为抗议校长无理克扣工资一个月联合举行罢教,而梁某人则是校长的爪牙,彼此对立,这次狭路相逢,份外眼明,梁某大吃一惊,老郑也立刻拉走车子隐没在人群中去了。对此,上级党委考虑郑的安全,又考虑石岐工作的需要,决定要调他到开设在内街的”两益”收买帮衣旧物店,不再拉黄包车,老要外面抛头露面。不久上级党委为了加强广州的地下党工作,把郑鼎诺同志调走,他离开中山时,我们自送他到岐江边,依依道别,相约在抗日胜利时再见。
[center][B]帮地重游 怀念战友[/B][/center]
时隔近半个世纪,1988年9月18日,中山市石岐西郊长洲乡抗日烈士纪念碑建成揭幕时,我和郑鼎诺同志应邀参加了揭幕仪式。在会前会后,我和吴子会同志陪同关鼎诺同志先后到他工作过的地方,如沙溪,申明亭,溪角,石岐太平路维新街”两益”旧址等地参观和寻找旧迹,所到之处旧貌新颜,但沿能依稀可认。当晚回到住处,我们竟夜长谈,他以当年参加斗争的石岐地下党员的名字,大多数还记得清楚,并认为他们品质好,觉悟高,忠诚为党工作,对自己教育很大,特别是对已牺牲的黄社雄,黎安,刘玉湖,马锐宾等烈士,表示深切的哀悼。为对已帮的战友表示怀念,我们在交谈中草成了两首感怀诗,兹录于后,作为本文的结束。
[center][B]感怀[/B][/center]
[center]虎穴敢栖身,潜藏历苦远
工农传火种,云散见星辰。
血雨腥风忆旧时,铁城四处插倭旗。
敌骑蹂躏千家破,饿馁横街万户悲。
怒目锄奸挥慧剑,挺身袭敌显雄姿。
年华逝矣终无悔,今到岐江喜满眉。[/cen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