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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八 逃难人流夜越五桂山区

发布时间: 2006年04月17日   来源: 中山政协   
  日军再次攻占石岐,县当局说是“在悄静毫无征象之间……大举登陆”的,此说不妥,事实上是有先兆的。守军如何溃退,也是有目共睹的。以下是笔者当年的所风所闻。 [center][B](一)[/B][/center]   1940年春节(2月8日)过后,日军舰艇不时炮声。经过了两次横门战斗洗礼的群众并不以为意。有的年青人还三五成群地拿着望远镜爬上大常山顶峰去观察横门海面的敌情。   隐约的炮声,牵动了我母亲的民,她担心着我哥黎民惠的安危。在年初四,她挑着两篮年糕、粉果送到驻守在珊洲村的守备第一中队去。当时黎民惠任该中队政训员。几天以后,他加到大环家时。人们急切地问他当前的战事和时局的进展。他说:“日军迟早都要入侵中山的,大环村是日军入侵石岐必经之地,战火会再次燃及大环村,到时还要避难。”他对母亲说:“情况紧急时,我会通知你们的,还是到长岗村避难为好!”   正月十五(2月22日)过后几天,在接到哥的通知后,我们全家和大姐姐一家都到长岗村去,还是住在蔡阿公家里。不几天,母亲又雇人用藤椅把年近几旬已半失明的老祖母接线抬进了长岗村。   同村的姨妈一家则到了澳门居住。在中山第二次沦陷前两三天,她只身从澳门返回家里,收拾两捆夜物,跟随我母亲一起到长岗村来,准备取道经山区往澳门。3月6日,石岐和东乡上游一带的民众陆续拥进山区避难,路过长岗村的难民愈来愈多。我们住在蔡阿公家里,深夜还不时听到难民呼娘唤儿的声音、对日军暴行的咒骂恨声和流离失所的叹息声。是晚深夜,就在蔡阿公家门外,有几个妇女在对话,说她们是怎样慌张地跟着人群跑进山区来的……姨妈听到了这些女人的对话,就分辨出其中一人是她的已于半年前出嫁到沙边村的大女儿张少卿,于是向窗外喊道:“少卿呀!是不是你来了啊?”母女俩即时对上了话。我母亲立即开了大门把我表组接了进来。小姨妈母女俩于次日早上一起往澳门去了。   8日早上,闻报石岐失陷了,母亲也很想带我们到澳门去避难。她牵着我到长岗五堡公约处找到了我哥黎民惠。他此时已率领守备第一中队从横门转移进入了长岗村。母亲对他说,要转往澳门去避难。哥哥说:“不要急呀!我们已派人找上级联系,走不走还未决定,到下午就知道了。“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士兵来到哥哥面前,要求不要转移,留下来打仗。说如若日军进入山区,就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他们的抗战决心,使我久久难忘。   下午4时左右,哥通知母亲说,他们也要护送伤兵转移到第八区去,叫母亲带家人到澳门去。 [center][B](二)[/B][/center]   8日晚上7时,除老祖母外,我们一家和大姐姐一家告别了蔡阿公、阿婆等人,在长岗村处加入了穿越山区的人流,背向北壮斗星,向南缓缓地行进。当时我还未满8岁,跟着人步行。当走进羊肠小道或田埂时,是一个跟着一个向前走的。我们一家和大家共8口人,提着两盏风灯照着走路,当我们走上山坡顶时,前后顾盼,只见那由灯光点点组成的一条火龙隐约蜿蜒在山腰和山谷间,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缓缓蠕动。   早春的山野,夜寒袭人。为了减轻包袱,人们总是多穿上一两件衣服,便不觉得冷,有时还冒热汗。是夜天上还洒下一阵微雨,也许是山雾,脸上沾上了不少雨点,身上的衣服也被沾湿了,幸好未湿透。   难民们的心里都十分焦急,想快步走出山区。但人流挤拥,有时还要停下步来。大约在晚上10点我钟的时候,20多个士兵荷枪实弹匆匆赶向前走,要人们停步让路,接着有几副担架,抬着伤兵往前走,卫生兵还提着一盏煤油灯为民?照路,有时还喂水喂药,照顾伤兵。   在崎岖的山路上,难民们走呀走呀,忽然传来日军袭的信息,要人们把所有的灯火熄灭掉。行行重行行,过了10多分钟,寂静无声的崇山峻岭重新露出一点、两点灯光来,逐渐又变成一条断断续续的火龙。不久,又有一批转移伤兵的担架队伍赶了上来。这是一些重伤号,有的担架是用木板做的,民?抬着走较为困难,光照管着走,就更为困难。卫生兵提着的风灯又没有多少煤油,只好要路人让出一些煤油来支援他们照料伤兵。我们一家和大姐阴一家先是从两盏风灯中让出一部分煤油来,以后则干脆把风灯送给了下一批抬担架的民?使用。超过我们向臆赶路而去的担架,估计有20多副。   抬伤兵的民?队伍走过以后,逃难的人流开始拉开距离逐渐稀疏了。当我们从槟榔山向石莹桥走去的时候,东方渐渐露出一片鱼肚白。凭着曙光,我们走下了牛爬石。当进入大布村小学操场的时候,微明的天色又暗了下来。这是黎明前的黑暗。   难民们在大布小学操场上停下平不走,尽情地休憩。渐渐地,整个操场都站满了逃难的人们。不久,小学里的灯光亮了,透过玻璃窗射进操场上,难民们顿时得到一阵镇静安全的感觉。仍有老师留在学校里,说明大布村尚款遭受敌人的骚扰。有的人在议论着,说大布小学的老师思想进步,爱国抗日。大家都希望该校的老师能为人们指点“迷律”,以免前途茫茫。   哦不久,校门打开了,一位老师走了出来,人们忙拥上前去,问道日军的去向,问道走向澳门的路上是否安全。该老师当即作了答复:日军已进入石岐,兵力都集结在石岐一带。走向澳门的路上,不会遇到日军。   天亮了,此时是9日的早晨,人群取道肖家村,朝水截头、南溪方向走去。再往前走,我们还见到岐关车路有限公司的公共洫还在营业,接送旅客。车内挤拥得满满的。我们知道,我们一家和大姐姐一家是无法挤进去的,只好徒步向前走。9点钏左右,见日军飞机远远地飞来,大家即设法疏散隐蔽,忙了好一阵子。   大约于下午4时许,我们一家和大家到达了澳门小姨妈的住处。此时,我们已经34个小时没有睡过觉,刚在地板上躺下就呼呼睡着了。我认为自己还算是幸运的,其他避难的缺吃少穿的人们的处境就可想而知了。 [center][B](三)[/B][/center]   到了澳门以后,孩子们想增加点见识的。据说日本有个驻澳门的领事馆,门口由日本兵站岗。我们几个孩子也到日本领事馆门前,隔马路瞧瞧那日本兵持枪而立的模样和姿态。我们几个孩子还走到海边去看看难民船。所谓难民船,原来是一艘破旧的轮船壳,里面住满了密密麻麻的难民,其卫生条件就可想而知了。我们也到镜湖医院去“巡视”,据说该医院专为难民开设诊室,免收诊金并赠医送药。   过后十多天,父亲从美国汇来了800元港币,我们一家和大姐姐一家在澳门的经济困难得到缓和,母亲还带我们看了两次电影和一次马戏。   大约在3月底、4月初,哥哥黎民惠从鹤山县转来澳门,找到了我们。原来,他随国民党中山县部队到了鹤山之后,就与事共中区特委接上了头,遵照特委的指示,奉命把在中山县部队内的中共地下支部的党员和一些爱国青年共十多人撤出,先后来到香港、澳门聚集。原 先来自香港的中共党员到惠、东、宝敌后抗日游击队(后称“东江纵队”)去;其余十多人则经新会转往南、番、顺敌后抗日游击队(后称“珠江纵队”)去,参加抗日游击战争。   黎民惠在澳门则动员母亲带家人返回中山大环乡下生活。在清明节过后几天,在外出逃难的人群中,我们较早回到了大环村。接着,又把寄居在长岗村的老祖母也设法带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