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黄霞川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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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11月28日 作者:梁炳鋆
我初次见到黄霞川画师的画,是在五十年代初期龙山中学举办的一次画展上。当我一进入展室,立刻被一幅古装仕女图吸引往了,那就是霞川画师笔下题为《凝思》的仕女画。国很高,约有两米多,人物的头足将近画纸的上下缘。主人公倚并着一条大红柱,垂着头,双手向后下垂着,一动也不动,好象整个人给那条大红柱粘住了。画的背景是一道栏杆外是一丛翠竹,远处是辽阔的监察,这特定的环境更好地衬托出主人公沉静的情态和无限的思绪,突出了《凝思》的主题。而作者对主人公面部表情的刻划也很细腻,从她的眼神,到她的口角才集中表现个“凝”字上。这幅仕女画还体现了作者对女性美的审美能力很高。因如画中主人公,即使穿的是长裙,但这并不掩盖她身的曲线美,真是个天生丽质的美人写照。
霞川画师的另一参展作品是一幅猴子图。这幅画没有什么背景衬托,使画面主体更为鲜明。那不时闪动着眼睛的灵猴,既有孩子般人性的天真,也有兽性般的狡猾表露。好一个毛茸茸的形神兼备的猴子,似乎呼之欲出。
霞川画师的绘画天才,早在青年时已蜚声艺坛。看过他这两幅名作后,至今已越历了几十年了,现在且记忆犹新,它的艺术魅力是可想见的。
我与霞川画师的交往,是六十年代的事。在这期间,有很多机会拜访画师,学习他的绘画艺术。当时我每到他的画室,都见他在学习。我曾多次见到他像小学生印写字格一样,用经文纸把《芥子园》这套画集一页一页地印写下来,直到全套《芥子园》印写完成。他当时已是取得一定成就的画家,但却在艺术上精益求精,下了多少苦功啊!他又经常临摹法帖,一叠叠的旧报纸,满是临摹二王、张旭等字帖上的字样。这就是他勤于学习,勤于磨砺自己的见证。有一次,他正在一心一意临帖,我在旁边看着,他对我说:“书画同源啊!”其实,他想我注意到书法就是学画者的有效训练。因此,除画画外,他的书法造诣,在书法艺术上的成就,曾得到许多书法界名人的赞赏。我曾经听他说过:“行年五十,方知四十九岁之非。”这是他对艺术的成长发展过程的看法,他永远不会满足于现状,就以这句话作为不断前进、追求的动力。
我们相叙的时候,经常接受他的绘画理论教导,他说:“学绘画,首先要掌握笔法、墨法,运笔变化多端,要控制笔上所含水分的多少,做到水墨交融,墨的浓淡变化多样。笔、墨、水的精妙结合,产生了线条,线条是绘中形象的表现者,要好好地掌握……”
黄霞川画师的门墙是敞开的,只要你是诚心诚意的学画,任何人都可进入,他都会尽心尽力地传授,因材施教。他性情豪爽,洒脱不羁,结交广阔,平易近人。有时他却不修边幅,不知是否有意地给人以一个外表平庸的感觉,还是艺术家的一种怪癖。
霞川画师的另一美德就是淡薄名利。当年,在省城美术学院执教的师友几度来信,想聘请他出任教席,他都谢绝了。他经常打趣地说:“绘画,寒不能衣,饥不能食。”当然,这是打趣自己的话,但也果真如此,他在整个艺术生涯中,除了将作品呈献给社会外,真是一无所有,只赢得一个艺术家的美誉而已,他在一首小诗里写道:“天公许我作闲人,不慕功名不叩因。兴到涂鸦都是画,几曾换得?头春。”这首诗表白了他从事艺术的宗旨。
霞川画师最开怀的就是饮酒,酒给他带来了几多豪兴。诗人李白说过:“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想必画师也如此。
我有幸进入画师的门墙,听到他的许多教诲,可惜我接受下来的只是有限。幸好长期以来,他造就了许多艺术精英,桃李满门。画师跟我们永别了,但他的后辈们定会沿着画师足迹,把岭南画派的优良传统发扬光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