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侃酒

发布时间: 2006年05月30日   来源: 中山政协   
  逢年过节,知已聚首,不免酒兴发作。端起酒杯,不免天南海北地侃,既侃,话题自然离不开酒。   都慨叹,这年头,宴调节上的道选名酒,就像时装表演天桥上模特儿的衣服,说换便换。先是竹叶青、莲花白,再是贵州桂花陈、绍兴花雕,最近则是孔罕家酒、北京红葡萄。自然也有十年一贯制的,那便是洋酒,什么人头马、Club、X.O乃至8888元一瓶的路易十三,那是身份和地位的象片,喝的是气派而不是酒。   国人对于酒的类型与牌子,向来是情有独钟,从一而终的。例如所谓玉冰烧罢,那是二十斤装的大瓶散装白酒,里面浸着一块条状的大猪肉,在广东我看少说也浒了二、三百年了。记得多年前与坦洲著名的民歌手何福友在下乡体验生活时同在一个饭堂吃饭,简单的几味小茶,自然是不备饮料的。到了饭菜铺开时,福伯居然从宽大棉衣里,变戏法似地变出一小瓶酒。那是装在一个扁平的药水瓶里的酒,想必是刚刚从路旁小店里打来的,正是刚才提及的那种玉冰烧。看他一小口一小口呷,喝着喝着,红润的脸庞越加容光焕发,若有什么平日难以启齿的小事,最好就在这个时候求他,让他唱歌他就唱,让他讲故事他就讲,我笔记本里那些近乎孤本的中山民歌,就是这么记录下来的。   还有更甚的,我的一位老街坊,在那买什么东西都需要凭标供应的年代,通常每天只吃一顿饭,另一顿饭么,都变成酒装进肚子里了。这是因为当时打酒得用粮标,一个月才三十斤粮食指标,要喝酒,就只得少吃饭了。好在治理整顿喧三分米气,他又司职大厨,自然是怎么也饿不坏的。他偏爱的也是玉冰烧。   李白是酒仙,“酒酣喝月使倒行”,就是月亮也得听从他的指挥,什么杨太忠捧砚、高力士脱靴,乃至玄宗皇帝老儿亲手为他调羹,都不在话下。没有酒,他哪能写出令贵妃娘娘倾心的《清平调》三章呢?福伯和我的那位老街坟是凡夫俗子,没有李白那么豪气,但一天也离不开酒,却也是实情。   时代进步了,观念更新了,时下,如假包换嗜酒如命的酒徒恐怕不多了,但酒的消耗量和酒的档次却似乎在不断升级。时下浒的,不是一小口一小中的呷,而是整杯整瓶地灌,十人一桌的酒调节,接连开三王支Club不是稀罕事。为把对水灌醉,手法诸多,有挨个儿劝酒的,有用“假酒”骗人的,有哄别人干杯后赖帐不喝的,什么时候有人口吐白沫、胡言乱语,便是大众开心之时,汉语对用词历来讲究,一小口一小口地呷,那叫“品”;像白开水似地磊口饮,那叫“喝”;直着喉咙往下倒,那叫“灌”;好在暂时学没有人仿效喂食北京鸭的办法,把一支竹筒插在对方的喉咙里,强制性地灌下去,那也有名号,叫“填”。   在电影的银幕上看外国人喝酒挺有意思,他们在高脚玻璃杯里斟上小半杯酒,用手指托着杯底,凭掌心的热力,使酒的香味慢慢挥发,然后,先是用眼睛,再是用鼻子,好生欣赏一番,然后才慢慢地呷,让酒从舌尖缓慢地流向舌根,小半杯的酒可以品上老半天。我敢说,那才叫真的懂喝酒。数百元上千元一瓶的名酒,哪能三五秒钟内便草草地交给胃酸处理!对此,中国的现代酒徒可能另有话说:改革开放十多年了,经济发展迅速,富起来了嘛,洋人哪能比!当然,还有句悄悄话不便直说:公费的,不喝白不喝!   我的第一次接触洋酒,是在一位港澳朋友的家里,很奇怪他为什么只给我斟那么小半杯,却完全不备下酒的食物,连粒花生米也没有,与国人的动辄九大簋大异其趣。好久以后才明白,象X.O那样的高纯度佳酿,可不能让油腻的浊气给亵渎了。   只要不失去节制,酒到底还是好东西,那位发明酿酒术的古人(是杜康吧?),算得上是位了不起的聪明人,为我们平淡无奇的生活增添了几许乐趣!我曾写过一首诗,大意是,喝酒,就像金庸笔下的武侠世界那样,分为三重境界——家乡、醉乡、梦乡。三者中,以醉乡的感觉最佳,它比家乡精彩,又比梦乡实在。一杯在手,七分醉意,就连皇帝总统在旁也敢跟他平起平坐了!   逢年过节,克是喝酒的好时候,趁着醺醺然,陶陶然,且向天下间相识与暂不相识的朋友再侃风句:只要情投意合,只要不软言“干杯”(在广东,那叫做“饮胜”),彼此都根据自己的酒力“随量”,什么时候酒兴发作,Call我便是,我乐意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