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 陈彭月颜女士，中山市沙溪镇人，1911年出生于美国夏威夷，7岁回中山石接受教育，17岁只身返回夏威夷。 　　陈彭月颜女士一生几经坎坷，但仍坚强面对生活，她含辛茹苦抚养子女，供书教学，把他们都培养成为对社会有所贡献的人。她自己也好学不倦，在70岁高龄时通过考试，获得了美国高中毕业文凭。在由檀香山中华总会馆自欺欺人965年起举办的模范父母选拔活动（每年一次）中，陈彭月颜女士荣获1994年度“模范母亲”称号，市长哈里斯先生亲自为她颁奖，以表彰她为家庭，为社会所做出的贡献。 　　此文陈彭月颜女士获得美国高中毕业文凭时用英文定成，后译成中文，今将本文发表，以飨读者。 [center][B]一、童年时在夏威夷[/B][/center] 　　1911年8月7日（宣统三年，农历辛亥年闰六月十四日），我出生在夏威夷群岛之茂宜岛赖轩拿阜。我虽然生于茂宜岛，但养育于广东省中山县（今中山市）石岐，故我学讲话和读书均是中文先而英文后。我的中文程度高于英文。 　　赖轩拿阜专做旅游生意，生意兴隆。父亲经营杂货店一间，址在赖轩拿，铺名叫彭生发号，铺位横向一连两间，里家外铺。铺头专卖日常用品，有铁器、靴鞋、衣服、罐头、杂货、面粉、米、买麦、薯仔、洋葱、麻糖、饼食等。住家之屋很大，睡房很多，有一间厨房，有厨师给家人煮食。据母亲说，她住在铺后，未曾煮过饭。屋后有芒果树多树，父亲虽忙于做生意，但亦辟有一个菜园种瓜菜。 　　彭生发号隔上几个街位，有一间炼糖厂（糖榨），该糖榨用人很多，每于上工及放工之时，工人来买货，大有应接不暇之势。由于父亲善于做生意，又和蔼可亲，故生意日益兴隆，要请伙记助理，我还记得该伙记是李伴叔。李伴叔勤于工作，父亲对他另眼相看。 　　彭生发号对面是一间芋浆厂，右边是一间裁缝店，为中国的李家人所开，左边是一座中国式楼宇，建于是1912年7月31日，它就是“致公堂”，又叫“和兴会馆”，至今仍然壮观。 　　我双亲有子女6人，依次是子惠霖william、女月容JANET、女月颜、女爱苏JUE、子惠昌GARDAN、子惠庭RAYMAND。兄弟姐妹均有英文名，唯我未有。 　　当我一岁时，父亲考虑到母亲工作繁忙，大哥惠霖不过三岁，月容姐两岁月，爱苏妹又快出世，应当请一妇人照顾我。父亲认识一土妇叫顾容的，愿意照顾我，但我要带我去她家里住。双亲亦同意。 　　父亲爱子女心切，每朝骑单车来土妇家里看我，并带牛奶来给我饮。岁月不居，时节如流。我住这里，不知不觉已有三载，父亲要带我回家团聚。可是，我住在这里日久，不舍得回家。土妇也依依不舍，但我还是随着父亲回家了。 　　据母亲说，我回家后，日夜啼哭，好难为她。这皆因土妇妇宠坏我，性格易于敏感之故。直到现在，我性格照样和年轻时一样。古语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不独性格难变，就连我的面貌及皮肤都有土色。我与夏威夷土人做朋友，一直有联络，感情极深。 [center][B]二、我住在中国广东省中山县石岐[/B][/center] 　　1918年，父亲将生意委托要李伴叔全权代理，决定举家回中国。 　　我们离开赖轩拿，搭船到HONOLULU阜住了数月，因全家8口订船位好难，延迟至12月才有船位。这时，因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夏威夷有和平巡行。我们便看了和平巡行，后搭CHINA船回中国。我们行船共14日，母亲有晕船之苦，幸父亲精神好、半健，照料我们一日三餐，无微不至。船行一周，到日本横滨，住一夜；次日，开往上海，又住一夜才到香港，到香港该日，适逢农历年初一日，街上炮竹之声不绝于耳，人山人海，各适其适，铺头休息，人声噪杂一位工人携豆腐归来，我们终能吃到。次日，返石岐。三舅父已在石岐等候我们，并代父亲买下一间屋，址在西门口水关街。该屋两层，楼上摆设的是西式家私，楼下的布置则为中式家私、中国字画。大厅上挂着一幅孔子先师像。 　　开学第一日，父亲带着我们兄弟姐妹齐集大厅上，在孔子先师像前点起香烛、青葱等，向孔子先师叩头，行过鞠躬礼。据父母云： 　　青葱表示读书聪明。将我们安置妥当后，父亲买舟返夏威夷茂宜岛继续做生意。据父亲云，李叔伴打理父亲生意妥当及忠心，父亲打赏了他们100元。父亲在赖轩拿的生意虽然兴旺，但离妻别子，极为寂寞，立心卖去全盘生意及实业，落？HONOLULU置业，在京街近巴？口开一间小规模杂货店及在计暮基用一条屋地办实业。当此之时，父亲心脏病复发。医生嘱父亲回家休养。父亲将生意托弟全权代理，然后买舟返乡与家人团聚。父亲回到家中，家人欢喜万分。 　　父亲爱狼女妻子，家庭吃用，丰富异常。家庭之乐，乐也融融。不料乐极生悲，父亲旧病复发，留医数月返家，与世长辞，享年四十有八。当时我只有12岁，母亲47岁，家庭各人时时相对，眼泪不干，母亲尤甚。当时我们想回夏威夷，但各人听母亲命令，暂时在石岐继续读书，再作打算。 　　岁月蹉跎，年复一年。各人勤力读书，母亲维持家计，省吃俭用，节省金钱专为我们读书经费，从未欠过学费。母亲关心子女成长，无微不至。父亲遗下之财产，夏威夷并无接济，犹如破产。母亲日夜担心。虽然母亲身子不甚健壮，但幸仍能照料我们读完中学。各人渐渐长大成人。惠霖兄年十八，独自出门，在夏威夷半工半读英文，亦无接济。次年，月容姐与杨闰才先生结婚，双双出门，前往旧金山。当时母亲要我嫁在石岐，以便时常见面，相互照应。 　　但我志向与母亲相反。我不从命。母亲甚为惊异。母亲云：“如果你不从母命，你将来如何？”我答她：“我返回夏威夷做工。”母亲反对。她说：“你不能一个人回去夏威夷，我不放心。封建时代，女子只可在家守妇道，不能远涉重洋。”我难违母命，但为前途，我坚持要去夏威夷。我说：“你能买嫁妆让我嫁在石岐，何不将嫁妆钱借给我做船脚（乘船费用）？他日我去到夏威夷赚钱，便一一寄回给你，能赚钱接济家用，岂不是好计划吗？”母亲仍然反对，她说：“这是男人志向，非女界所想。”我又设法向母亲提议：“何不借钱给我？我赚钱就还给您。”母亲见我日夜哀求，终于让我出门，但吩咐道：“我要你守家规，守妇道，做个好女子，争气做人。”我许诺母亲，终于买舟来夏威夷。母亲买给我屉子、手表和金戒指各一个、金链一条。现在，我想当时母亲经济不是十分困难，不让我出国谋生，只是不想我一个人离家别井罢了。 [center][B]三、月颜回夏威夷去[/B][/center] 　　1928年，我买舟回夏威夷，路经香港时，住在全安栈。杨和伯代我买船票（是大仓位），船名叫“他？总统船”，上船要打针。船从香港起航，两周后安抵夏威夷。五叔在移民局接我。我就住在五叔家，白天在五叔的商铺做杂工，有吃无工资，但我也心满足，安心做事；后又在一所平民学校教中文，每日下午三点上堂，五点放学，薪金30元。我每月寄10元给母亲，以谢母亲之恩典。 　　次年，四妹爱苏嫁与刘桂添。不久，他们出门，离开母亲。惠昌弟也离开母亲，去三藩市半工半读。此时，只有惠庭弟在家与母亲作伴，继续读中文。家中寂静，我思家益心切。 [center][B]四、与陈北启结婚[/B][/center] 　　我来夏威夷不觉一年,与学校诸同事均有联系,生活安定,每朝起床就随家人出铺,下午教书,可谓”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久,与陈北启相遇于五叔商铺.北启时时来五叔商铺吃雪糕,又是我招呼他,渐生感情.他有时带我去位于五叔家附近之计暮基戏院看电影.北启与我都没有父亲,只有慈母在家中,彼此相依为命,感情日笃.终于,北启向我求婚,我表示可先订婚.他极喜.订婚日,他与张任生夫妇五叔家,送我订婚戒指和一大盒麻糖.我将麻糖分与五叔家人吃. 　　订婚不久,北启来五叔家,向我提出结婚的要求.因他看我好忙,与他结婚后,生活可安定下来.但我与母亲有过承诺,倘若有机会 找到结婚对象,就要回家当面禀告.于是,我告诉北启,为免母亲悬盼,要回家一趟,禀明婚事.北启赞成.我辞去平民学校教职,于4月中买舟返石岐.我乘的是加拿大皇后船,三等,船票75元,船行两周,终于安抵香港,我即转搭”石岐渡”回石岐,?一进门,母亲抬头看我就说:”你真是一个好女子,订婚回家见母亲,真是贤孝及听教.”我住水关街家中虽短短数月,但与母亲时而亲话家常,时而出街,探亲访友,感情很好.有一次,我与母亲去探外祖父刘照卿.外祖父也夸我贤孝.我还送外祖父双毫?元,他更加高兴！ [center][B]五、诸儿女入校读书[/B][/center] 　　1931年2月14日，长子任？出世；1934年4月17日，次子任乔出世；1937年，三子任儒出世（因患顽症，医治不愈，于3岁夭折）；1938年8月26日，长女咏妍出世；1941年7月3日，次女励妍出世；1944年7月18日，四次任然出世。儿女长大入学，均是先读公立学校，再转入天主教学校，例如由Likelike ElementrySchool转入St.Theresa’s Schook,St.Laui,St.Francis School,Natre Wame,G.H., Chaminde,Stanta Clara,San Jare andStandfard.各儿女还按年龄分别入明伦互助中文学校读书。他们每日上午往英文学校学习，下午到中文学校学习，三点上堂，五点放学，齐齐返家吃饭，饭后，分别助理家中细务，然后各人温习英文及中文。他们在校循规蹈矩，成绩极好。我们为人父母者甚是宽慰我夫妇俩不辞辛苦，养育儿女，克尽教育子女职责，鼓励他们勤奋读书，以求上进。虽然，我们入息不多，但由于我们勤俭持家，和气生财，各儿女读书学费亦可解决。小康之家，乐也融融。 [center][B]六、珍珠港事件[/B][/center]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日军轰炸珍珠港，人心惶惶，朝不虑夕。夏威夷政府下令：所得外语校暂停课。我们诸儿女读中文校，均受影响。 　　及至日本裕仁天皇宣布投降，各华语校才复课。各儿女本该继续读中文，但却或升学，或离？往美陆深造，各人中文程度只是一般而已。世事如斯，夫复何言！我们一向用中国礼教教导子女，我个人则以古训来教导自己---在家从父，出嫁从夫，老而从子。这家庭一向和气。我还记得隔邻有一位外国太太有一次赞我道：”陈太，你的家庭和和气气，儿女又听话，即使你们不在家，我也难以知道，因你家太静局，毫无杂声达于户外，家中大大小小，好少争吵。”古语云：”有？自然香。”成语合乎！ [center][B]七、北启弃养[/B][/center] 　　树欲静而风不息，子欲养而新不在。 　　北启染心脏病，早日退休，在家休养，延心脏病专科医生医治，但药石无灵，不幸于1959年8月28日弃养，享年59年。当此之时，我们失云一家之主。悲切之情，真是笔墨难以形容矣！为诸儿女学业前途着想同，我忍痛节哀，身兼父母两职，继承北启未竟之志，供给儿女读书学费，免致他们失学。慈母之情，不时在我脑海中回荡；心中之忧虑，只有自己知。家中四壁，无人可相。 　　幸儿女听话，读书用心，爱惜光阴，勤学守纪，家中杂工，皆互相帮忙，心中稍慰。日月如梭，转眼间儿女长大，有的大学毕业，有的高中毕业考入大学。学费方面， 也可解决。当此之时，各儿女劝我：何不复往中文学校教书，让精神有所寄托？我听从儿女劝告，终于再操粉笔生涯，心情稍为安稳。 　　每逢星期一和星期三下午5时中文学校放学后，我还搭车到花灵顿中学读夜校学英文，放学后由子女开车来载我回家吃饭。这时幸赖Hawaii Adult Education之赐也。 [center][B]八、儿女结婚 做人祖母及曾祖母[/B][/center] 　　各儿女结婚，皆有禀告我，又介绍对方朋友给认识。儿女对母亲感情之亲切，可谓孝顺也。多谢上苍赐我这样的胆量有勇气面对生活，并获得丰厚的回报。 　　各儿女结婚的顺序是： 　　长女咏妍与许华德结婚（这时北启还在人间）； 　　次子任乔与梁清云结婚； 　　长子任？与刘琼丽结婚； 　　次女励妍与王万兴结婚； 　　四子任然与秀狼结婚。 　　各儿女结婚皆有设酒席答谢戚友，虽然不完全依照我国传统结婚仪式，但也似模似样，也可自慰矣。 　　任？与琼丽有五个子女：德儿领得硕士及博士奖学金，仍有校攻读；林君读到大学第二年；林仁、林仪和林忠在高中读书。 　　任乔和清云有三个子女：林得正在攻读博士，为电气工程师：林生今年硕士毕业，为电器工程师，今夏随观光团回祖国游览各处风光，并在新会读中文，8月返美国开工；清儿今春大学毕业，为电气工程师，在加洲工作，7月已开工，薪水优厚。 　　咏妍与许华德有六个子女：广开大学毕业后回夏威夷做工，今 年10月与林美莲结婚：玉英大学毕业后回夏威夷做工，去年7月与吴孝流结婚，婚酒菜丰富，男家还送来礼饼及金猪；玉金大学毕业后与尼田结婚有儿女各一：玉勤、广福、广明在校读书，同时做工赚钱交学费，苦学。 　　励妍与王万兴婚后感情甚笃，家庭快乐，良可贺也。 　　任然与秀儿有两个女儿，均在小学读书，皆有好成绩。 　　多谢天主、圣母及各神恩，赐我膝下有内外孙男女16人、曾孙男女各1人，享受为人祖母及曾祖母之乐。 [center][B]九、月颜好学 儿女孝顺[/B][/center] 　　月颜不善交际，笃志好学，闭门静思，不与人交恶 ，乐助老人，家中生活，淡泊，简单，饮食起居，也有规律，每朝5点起床，在户外草地运动半小时，二十年未曾间断，吃个简单的早餐后收听世界及本处新闻，上午7时30分离家，搭上街车，返校读书，中午12时放学，风雨不改。先生赞我是个好学生。午餐很简单，晚餐都是吃咸鱼菜饭。 　　白天，月颜色读好多书札，中英报纸及中国画报皆读，阅读后稍歇，便打理家务淋花草，下午6时看电视新闻，晚上温习英文，10时上床，养成早起早睡的习惯。每当我国农历春节、清明等 传统节日，则忙于帮助朋友写家书。”家书抵万金”，此言不虚！ 　　在我61岁生日时，各儿女分别由加拿大、加洲回来为我祝寿，席设羊城酒家；在我71岁生日时，各狼女除在和发酒家设酒 筵为我祝寿外，还送旅游中国来回机票。儿女孝顺，可想而知。 [center][B]十、月颜旅游中国多次[/B][/center] 　　1979年10月24日，我随本？之观光团L.T.S China Ameri-can China Tour 1979之国风Kuo Feng Tour首次返国观光。同行者有惠日、任？等。全团共26人。我好高兴，有机会回来祖国游览各地名胜。在广洲，我与二家、日波、少兰、甥女绍灵、外甥令裕等相逢，知人喜出望外。真是”昔别君未婚，儿女忽成行”。我们不独各行，而且还为人祖母。 　　10月30日，我们由广洲飞往北京，大约两个钟头安抵北京机场，在北京逗留五天，先后游览了万里长城、十三陵、天安门、故宫、颐和园和北海公园等；接着飞往天津、青岛、济南、南京、苏洲和上海，住数天；最后飞回广洲，住一天，乘火车返回香港，11月19日，乘PAN AN飞加Honolulu。此行饱览祖锦绣河山，名山大川，虽未遍游，但心满意足矣。 　　1982年5月26日，我与励妍、惠昌等参加夏威夷华人促进会之1982年回国旅游团。该团共45人参加 ，共游40天，最后在石岐住五天。这样的安排最为理想。因我有机会回到已阔别50多年的石岐及往隆都一行，岂不快哉！ 　　我们先在香港住一夜：次日上午搭直通车入广洲，住一晚；乘早机飞往桂林，往在甲山旅店；乘船漫游漓江，享受山水之乐。”桂林山水甲天下，阳朔山水甲桂林。”真是名不毫传。接着，我们先后游览杭洲、上海、苏洲、西安、重庆和成都。各地名胜古迹、秀丽风景，令人流连忘返，大开眼界。这里不一一描述了。 　　最后，我们返回广洲，住在白云宾馆，又齐往沙河品尝了沙河粉等传统美食，我甚是喜欢。 　　次日，我们早起，用过早餐，即有车来接我们。大约9时，我们离开广洲往石岐。该日，我特别高兴！一别经年，今日得归故乡，梦想成真，得偿心愿，岂不快哉！途径佛山时，我们参观了祖庙、灯笼制造厂和陶瓷厂，在华侨大厦用过丰富的午餐后，通过三洪奇、容奇、细溶和沙口四个渡口，路中遥遥看见烟墩山上之古塔，我便知快到石岐，不觉心旷神怡。下午5时，我们安抵石岐。 　　在石岐华侨大厦用过晚膳，我与惠昌、励妍走过岐江桥，一直行到花五巷口及牛角巷口之间。适一老妇在路上行，我们便借问水关街在何处。老妇指着前面街口道：”一个街位就到。”我们谢过她，趋前一步，就见到了水关街。眼前的水关街，真有今非昔比之慨。旧日街中有一棵大榕树，树下有一长石凳，童年时，邻里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坐在石凳上或倾谈，或唱歌，或讲故事；街旁有一条沟渠，凡下大雨，有鱼由河边街旁之河水流入水关街之沟国，我们就捉鱼来玩。现在榕树砍了，沟渠又填了，水关街变了，不似50年前了。 　　我们探访邻里各屋-------杨林畅屋、曾三姑屋、陈杨太屋、李伟大叔屋、余金扶屋和阮妙权屋，但屋依旧，人面全非。我们回到自己屋----彭生发堂门口，但觉 寂静无声，与50年前嘈杂之声达于屋外的情形完全不同。不一会，屋内有一妇人出来，问我们寻何人。我答：”我们由美国归来省亲。我50多年住在这间屋，故来一看。”她说：”何不入来一坐？”我们说：”现在天晚，明天再来。” 她说：”好！” 　　我在门口若有所思同，想着母亲坐在大厅交椅上看书；想着我们兄弟姐妹在家中吵闹；想着我与兄弟们到郊外游戏，学做风筝；想着童年在茂宜岛赖轩拿 ？时，常与朋友或邻里以木枝为戏，但随双亲回来石岐后，回商铺没有这种木枝卖，当我看到土地公神位香炉上的香骨红色又整齐时，便以香骨取代木枝玩这游戏。……..我正沉浸在回想之中，忽听励妍叫一声：”妈！时间太晚了，我们快回旅店休息吧！”我才似从梦中惊醒同，三人返回华桥大厦。是晚，我睡得很舒服。 　　次日，我们三人乘人车下乡，一路经过西河路，不觉来到沙溪岭后亨村祠堂门口，因离乡日久，竟不知何处是祖父母及父母之屋，适有一位中年妇人在园中工作，我就问她：”我家父云生屋在何处？”她含笑引我们来到祖屋。一对中年夫妇出来门口见我们。 　　大家请问姓名，原来是彭檀桂堂叔和叔母。他们请我们入坐，忙不迭倒茶给我们。原来他们是同我们看门，及每年清明节为我们扫墓的。我坐在椅上，看见我们的全家福（1918年摄于夏威夷）镶在相架中而挂在墙上，甚觉欢心。这真是我们的祖居咯！ 　　了一小时，檀桂叔及叔母带我们拜扫先父母之墓。我默祷，禀告父母；别经50多年，今日才有机会带弟惠昌女励妍回乡省墓，望双亲在天之灵保佑我们平安回去威夷，他年时时带子孙回来省墓及省亲。 　　我们乘原车回石岐侨大厦，午餐后，又温步去水关街拍照留念。该日适逢我国传统民间节日---端午节，团友陆利的亲戚送来五月粽。陆利给我尝尝，非常好味。家乡风味，其味无穷。一日清闲无事，我与励妍乘一辆三轮车环游市区，咸鱼街、果栏街、大巴路、悦来街、梅基街、河边街、西市、公理会所在之正衢街、治安街、南门水楼街、拱辰路、沙岗墟、学宫和水关街，以上经过的地方，我还记得很清楚。下午，我们又去西山寺一行，拾级而上，极目远眺，回忆童年时，时来此间游玩，重阳登高，前尘往事，犹留梦影。 　　次日，我们游览小榄，风景与隆都（沙溪，大涌一带旧称相似：参观中山华侨中学，捐赠人民币50元：在三乡温泉餐厅用丰富午餐后；去翠亨参观孙中山故居纪念馆、纪念中学；到拱北验查行李过关后，乘澳门旅行社的车，于下午安抵澳门；第二日晚上搭船去香港，住在九龙美丽华酒店，买了手信，然后搭飞机返夏威夷。 　　1984年5月25日，任？、任然、励妍同我参加本？华人促进会举办之广州中国语言夏令班。该班共有24位同学，26日到香港，27日下午到广州。该校已有专车在火车站接我们。到了位于沙河的学校后，即有人指引我们到新落成的宿舍安置行李。我和励妍、任？、任然住在二楼。楼下设有餐厅。是晚学校设宴欢迎我们。餐后，老师安排了学生座位。次日（星期一）上午7时吃早餐，8时上堂，中午12时放学，吃午餐后休息；大约下午2时学 唱歌及打太极拳，6时吃晚餐。每日或下午，或晚上，或周末，我们分别到肇庆七星岩、西樵山、深圳、佛山、广州中山纪念堂、越秀山、黄花岗、中山大学等地旅游参观，还有珠江夜游等活动。学生之衣服每日有工人代为洗熨，极之周至。 　　考试完毕，6月21日，我与子女四人乘车石岐一行。这回过渡，只有这次，较之以往方便好多。 　　下午5时，我们安抵华侨大厦。林莉莉团长已经为我们安排好房位。休息片刻，我即与儿女访水关街 ，游西山寺，登烟墩山。次日，黄国光表兄来访，并带我们乘车返岗霞村一行。入村后，我们下车步行，但见田园青绿，新楼处处，景色宜人。我们行至北启祖家，该屋有两间房，布置整洁，由陈飞莉女士看门。她请我们入屋，倒茶招呼，极为周至。坐下片刻，她引我们行至屋后之山园。该地有竹林，环境极为幽雅。黄国光表兄认为在此安太祖骨，修太祖墓很理想。这主意正合我心。儿女们均欲出资相助。时候不早，且车在村头等候，我们即返石岐，请黄国光表兄饮茶。次日，我与儿女乘车往沙溪岭亨村一行。任？、任然是初次回来，我和励妍是第二次回来。到村中，见一工人在晒香，我便问他我祖家的位置。他引我们去。我认得彭檀叔及叔母。他们招呼我们入屋坐，及引我们去拜扫我先父母之墓。回来后，我们搭原车返华侨大厦。下午，各团员也由广州学校乘车来来到华侨大厦。各人相见，极之欢喜。我们全体团员参观了新落成之孙中山纪念堂、翠亨孙中山故居，再返回华侨大厦。是晚，中山旅行社会设宴欢迎及欢送我们。次日，我们乘专国经三乡温泉到拱北过关，再由澳门中国旅行社的车接我们于下午到澳门，住一夜，搭飞巽船返香港。6月三日，我们搭新加坡航空公司班返夏威夷回夏威夷数月后，我分两 次一共汇了1600美元给黄国光表兄，作为筑北启太祖墓之费用。此数为我和儿女及北启之亲戚集资，我本人出资800美元。望北启在天之灵保佑子孙昌盛，各人平安，时时如意，岁岁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