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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顺接班 迎接挑战

发布时间: 2007年04月29日   来源: 中山政协   

澳资永安企业集团,由郭氏昆仲所创立。郭乐雄心万丈,富于冒险精神;郭泉实事求是,头脑冷静,勇于实践。兄弟两人,个性虽不同,但能彼此配合,同心同德,创立伟业,而相得益彰。

郭顺年纪最幼,排行第六,香山亲友、同乡和后辈都尊称他为“六叔”,以示亲切。因为他谦厚和蔼,最得人缘。同时,他也是郭氏昆仲中最杰出的一位。他承袭两兄的特长优点,负起“攻”和“守”的重任,接受最艰巨的挑战。  

郭顺,字和辉,英文名WILLIAM(威廉),生于1885年12月10日,卒于1976年4月16日。

1901年,其二兄郭乐已在澳洲雪梨创立了“永安果栏”,业绩日趋旺盛,稳步推进,于是函召郭顺前来,加以训练造就。郭顺时年方十六,仅是一位天真无邪、稚气未除的少年而已。

我国传统,常有“易子而教”的良好习惯,郭乐亦有相同见解。那时,雪梨附近有一“聘记商行”,是华侨前辈李近冬乡贤所开设,专以经营牛皮和羊毛出入口为业。如果,以当日澳洲同业的标准来衡量,聘记商行似属规模微小,但以华人商行在雪梨一隅,已算是佼佼者,处于领先地位。

郭乐征得李近冬前辈的同意,收录其弟为学徒,一切按部就班,从头做起。这就是郭顺一生事业的开端。

自古有云:“名师出高徒”,“强将无弱兵”,郭顺在聘记商行三年艺满,为时虽短,已得了李老的秘传,还积累了不少经商的经验。

1904年,郭顺正式在永安果栏开始工作,协助业务,充当副手。但其为人,善于观察,勤于思考,尤其谦逊待人,赢得顾客和同事的好感,且对工作负责而勤谨,毫不作伪。

郭乐冷眼旁观,考验再三,认为满意,逐步将业务移交其指挥,而本人退居幕后,其实,他另有他图,准备后退回国的张本。

其故安在?因为:

1901年,澳洲联邦政府正式成立。其颁布的第一条法例,就是《限制移民法例》,凡是有色人种入境,都要受到严格的管制。已在澳洲的华人,暂可获得由三年至五年的临时签证,到期再申请,批准与否,全无确定的明文规定。

换言之,在这条例之下,凡是中国人绝对无法享有澳洲公民的资格,或归化的权益。

因此,当时侨商都步步为营,适可而止。郭氏昆仲是先知先觉者,深知澳洲是“长安地,不易居”,应早作后退的打算。1907年,郭泉先返香港筹办永安公司。

两年后,郭乐见香港的事业已奠立稳固根基,遂决心将全部资金和人力转移,由澳洲撤退。这种“壮士解腕”的果敢,确有超人的睿智。

至于,在雪梨的永安果栏,委交郭顺全权处理。郭顺时年仅24岁。这是郭顺接受第一次的挑战。

如何维持雪梨永安果栏的光辉业绩于不败?这有似“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确是一个很费思量的问题。

昔人有云:“创业难,守业亦不易。”创业,有如战争一样,攻城陷阵,凭着一股干劲,锐不可当,而勇往直前。

守业,却不是如此简单,先要有统筹全局的才智,确保已得的成果,加以充分利用和发扬光大。然后,可以延续永保。

是以,善于守业的人,必须兼备“攻”的干劲,和“守”的才智,始能运筹自如,开拓新境。

郭顺受了兄长的嘱托,留守澳洲的事业,其责任至为繁重。因为,当时政府的法令,日渐严厉,对于香蕉业务的发展,频加限制。瞻望前途,殊不乐观,好像一朵盛开的蔷薇,姹紫嫣红,鲜艳绚丽,但已渐渐呈现凋零的状态,来日无多。

郭顺明乎目下环境,不进则退,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挣扎突破,另辟新途。于是,郭顺采用了以下的新策略:

一、薄利多销  优待顾客

永安果栏是批发商,一方面,代表农场种家,代他们推销出品,以抽回佣金为主要收入;另一主方面,酌量订定市价,卖给门沽的顾客,如此一出一入,均有好处。当然,拥有大量顾客的批发商,生意滔滔,财源滚滚。郭顺利用永安的原有关系,加以发扬。

凡是顾客都有优厚的折扣,换言之,减少自己本身的入益,而给予他们多一些额外的赚利,薄己而利人。

凡是同乡或诚实顾客,也放宽或延期收帐期限,间接地给他们经济上的周转便利,因此旧雨新知纷纷而来。

二、投资别业  改弦易辙

郭顺以前学艺出身的“聘记商行”,因东主年老,经营不善,业务有如江河日下,日趋没落。郭顺觉得皮革贸易极有前途,而且澳洲政府对于出口,极力鼓吹,甚至有优待纳税的特权。自己对于该项业务,早有经验,且目前永安果栏财力充裕,他决意大量注资,挽回颓势。一则回报老东主的昔日恩情,二则为本身业务多辟一新阵线,可攻可守,利人利己,公私兼顾。

郭顺的新策略很成功,深得亲友故旧的赞许,建立更进一步的深厚感情,在众望所归之下,被推举为雪梨中华商会会长,领导群龙,而连选连任,共达10余年。声誉之隆,固足夸耀与骄傲,然而亦有他的才智和品德因素,并非偶然侥幸所致。

因此,永安果栏的业务,在四面压力交迫中,却能一枝独秀,有如秋菊,当万花纷谢的时候,仍能凌霜不凋,傲骨生姿,反而神韵清秀,繁英似锦,堪称奇迹。

郭顺留守澳洲,直到1920年才决心放弃,黯然离去。其主因,是上海永安百货公司已开幕,正需一位年青有为而稳重的人,主持这新兴局面。  

初期,永安在上海创立,系由其四兄郭葵主持,倚望正殷,但因积劳成疾,不幸病逝,未竟全功。后来,由郭乐亲自挂帅,完成其遗下任务。郭顺在兄长召唤之下,赶返协助,接受第二次的挑战。 

三、兴办实业  主持永纱纺织

昔日中国工业向以人力是赖,谈到机械制造,全属雏形,无法和欧美的厂商竞争。

例如,在上海,外资工厂林立,利用中国资源,低价劳工,而大量生产,然后将产品倒流,而倾销于中国市场,由此大获厚利。

是以,有识之士莫不大声疾呼,“振兴实业,挽回外溢的利权”,是当务之急。

郭顺对于实业展拓,极具强烈热心和信心,加上永安的强大财力背景,是以实现理想,较易为力。

巧合地,有位叫“骆乾伯”的广东同乡,适从欧美归来。他对于纺织素有心得和经验,正想在上海一展抱负。他福至心灵,选中了郭氏昆仲。“识英雄者,重英雄”,于是,他们合作起来。

由于郭顺对此有浓厚的兴趣,遂由他主理。

筹办工业并非“纸上谈兵”,首先要有充足的资源,始济于事。他们初定资本额为300万银元,用于购地建厂,添置机器,训练人才和收购原料等等主要工作。

后来,估计似未充足,于是公开招股。郭顺本人立即返到澳洲,向亲友故旧,广事宣传。

在海外的中国人,对祖国总是有百折不回的爱护;对于向祖国的投资,总是有良好的冀望。何况,永安百货公司业绩超卓,有优秀的表现,信心坚定,不在话下,结果,认股踊跃,资本额由原定的300万银元而增至500万银元。

最后,到1923年4月额满截股时,资本额共达600万银元,比之最初定额,超过1倍。认股者高涨的热情,令人振奋。

郭顺怀着满足愉快的心情,向澳洲的乡亲父老告别,重返上海,积极部署永安纺织厂的开业。

第一厂,建在杨树浦,于1922年启动生产程序。杨树浦在上海近郊,但水路可达吴淞海口,陆路可通市区,交通往来,舟车称便。永安纱厂以此为发源地,经之营之,逐步扩展。后来的第五厂和印染厂,都建在该地,将生产运作,一气贯通。

永安纱厂虽属新兴,比之欧美似乎逊色,但郭顺抱着再接再厉的精神,精益求精的锐志,于三年之后,已臻国际一流的水准,其主要的产品,有“金城牌”42支的双股纱线,堪称上乘,而拥有广大市场销路,获利甚丰。

1925年,在吴淞镇,有间华商经营的“大中华纱厂”,因内部股东意见不合,有意解散。郭顺闻讯,立出高价收购,并入永安旗下,改名为“永安纺织公司第二厂”。其扩展范围,又进了一步。

从此,永安纺织业务,节节上升,日趋蓬勃,于1928年再收购了“鸿裕纱厂”,将其改为第三厂。这厂位于市区的麦根路,近苏州河畔,专门以织布为主力生产品。

当时,永安纱厂初起之际,郭氏兄弟感到经验缺乏,人才不够,于是派遣子弟出国学习纺织工程和印染各专科,以备致用。其中,以郭棣活最有心得,卒业返国,担任总工程师,以其英年迈进的气魄,学专识广的才智,更为永纱前途,放出异彩。

郭棣活(1904—1986),字敬棠,是郭葵的长子,有精密的头脑,有灵活的手腕,一生致力于永纱,1949年大陆易手后,仍留上海,有“民族资本家”之称,后被委任为广东省副省长。

由于人才鼎盛,戮力合作,于是乎,永纱业务成绩,逐年大幅增进。

1932年,在吴淞的第二厂已不敷应用,只有在该地旁边,另建一座新型大厂,以补其不足,用新设计,用新机械,用新管理,独树一帜。这就是永纱的第四厂,比之往昔,更胜多筹;比之欧美同业,旗鼓相当,不遑乡让。

1935年,在杨树浦附近,适有“纬通纱厂”出让,就地利的优势,正符合永纱的需求。郭顺当机立断,立即加以合并,积极改组扩拓,成为第五厂。

在这13年光景,永安纺织厂已有长足的进展,成为纺、织、染、印全能工厂,也是中国私人经营的最大模范企业。其股份价格,超出原价以十数倍计,居热门股票的首席,实至名归,并非徒托空言,投机取巧而幸致。

上海永安纺织公司的组织,以郭乐为总监督(总经理),郭顺为经理,梁创为副经理,郭棣活初为总工程师,后成为整个事业的接班人。

1939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日本势力南侵,咄咄迫人。郭乐却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的警觉,在不动声色中,又为永安集团筹备后路,借参加“美国金门博览会”为题,到旧金山建立基地,派定郭顺留在上海,独当一面,应付另一艰险的新挑战。

1949年,大陆易手。那时,郭顺在香港。上海永安百货公司由郭琳爽留守,而永安纱厂则由郭棣活以副总经理职衔接班主管,照常营业。

郭琳爽(1896—1974),字启棠,是郭泉的长子。1921年,毕业于广州岭南大学,获农科学位。1922年,任香港永安公司署理,协助总经理郭泉主持业务(按:其二伯父郭乐当时是董事会主席,最高主持人)。1929年,被派往上海,出任永安公司副司理(即副总经理)。1933年,升为上海永安公司总经理。

在大陆易手前,为了改良生产,永安已在欧美订购了一批最新式的纺织机器,正在运返途中。

当时,香港永安公司当局一致主张将来货截留,准备就地设厂,另创局面。这是一个很有前途的计划,而正合时机,定获厚利。

但是,郭顺却独排众议,并说:

“当年,我们在上海创立永纱,其目的是振兴实业,挽回外溢利权,既然在祖国留播下了种子,就让它继续生长强壮,不要剥弱它的力量和生机。”

“身为中国人,理应为祖国尽最后的一份力。我们在商言商,不谈政治。”

由于郭顺的一番话,原批定货就运回上海。

这批定货,内有:

1.瑞士特莱的汽轮发电机1组

2.1000锭纺纱机全套

3.美国棉纱6000包

共值250万美元之巨。“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郭顺的决策,大概鉴于当日处境,另有其内幕原因。